明年又是会试,京城的士子已经开始变多。虽然京城文风已经有不输江南之势,在新学方面更是能人更多。但提早到京城,潜心苦读、钻研新学的少,聚在一起交游的更多。 路易斯就这么上了京城直通通州的这一条直道,见识到了马匹拉着的、行驶在铁轨上的平稳大车。 路过了密布小船的运河和京城东墙外的码头,看见了耸立在那里的大赛场和大赛场南面去年阅兵后再推平、开始兴建的大戏院,眼睛里和耳朵里都是目不暇接和贯耳喧嚣。 这个东方帝国的都城,到底有多少人? 他在看大明的百姓,而在通州码头过来的一路,到了会同馆的门口之后,大明百姓也在看他。 作为葡萄牙国王的亲弟弟、贝雅公爵,他这次过来虽然是递交降书、签订和约,但也不能失了贵族体面。 因此,他穿着的是当前很正式、彰显身份的礼服。 首先是高顶礼帽,然后是脖子周围的襞襟。上衣则是天鹅绒的紧身夹克,还穿着斗篷——尽管现在已经是五月,天气有点热了。 在腰间,他的裆袋比腰带更显眼。因为脚上还穿着紧身的连裤袜,所以他这个用羊毛织成的裆袋就更加扎眼。 城里的百姓就不比通州码头那里的士子矜持了,顿时爆笑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蛮夷?不知羞!” “嘿!你别说,他这袜子要是姑娘穿着……” “脖子上那是什么?这蛮夷是野鸡成精吗?” “……” 来自葡萄牙的大贵族并不能全部听懂,但他知道那是一种审视和嘲笑的表情。 没办法,连裤袜不包裹裆部。 教会认为裆部真空有伤风化,这裆袋从几十年前兴起之后,如今正风靡整个欧洲,这些东方人难道不认为它非常凸显男性雄风吗? 路易斯进入了会同馆,他的奇装异服迅速成为这一天京城里的笑谈。 在内敛含蓄的东方文化看来,那蛮夷居然把老二的形状露在外面——尽管包了一层布——但鼓了起来,那么扎眼,与禽兽何异? “贵使无需在意。”礼部官员也开心一路了,毕竟有优越感,“陛下有旨,贵使既盛装而来,那正是重视这此觐见及订立和平条约的表现。朝会之日入宫,仍旧如此便好。” 他可不是乱说了,由于担心惊了圣驾,他还专门提前奏明了这件事。 但皇帝的意见表明了:陛下也想开开眼。 朱厚熜确实想见一见这个时代的欧洲大贵族全套行头是什么模样,总待在皇宫里处置朝政,除了那些庸俗的快乐和天伦之乐,其他的乐子并不算多。 况且,任何东西都有缘由和深意,到时候也是值得一讲的。 过了两日之后,才是朝会日。 路易斯终于来到了这个东方帝国辉煌而宏伟的皇宫前,在朝参官们已经进去参拜之后。 他静静等着,心情难受。 这两天,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是朝会。 帝国的大小官员,定期和帝国的皇帝在大殿见面,向他参拜表达重臣,汇报工作商议国事。 除了官员,还有他们的贵族。 也就是说,是人最多的场合之一。 而路易斯就要在这样的场合,向东方的皇帝递交降书。 作为失败者,这是他必须要承受的,也是东方皇帝应该享受的。 这两天,他也知道了自己这样的装束,在东方意味着什么。 东方是含蓄的,衣服要遮掩身体尽可能多的性征。 可这么含蓄的东方人,怎么会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