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举碗道:“听娘子说,这些日子多承员外照看。甚是感激!且满饮此杯!” 黄员外笑着饮了酒。放下酒碗,与唐哲说些闲话。一双眼睛似有意似无意,只是围着妇人的身上转。一边的唐哲只作看不见,不时举杯劝酒。 酒过三巡,黄员外见唐哲依然不醉,不觉有些意外。上次与他饮酒,记得没有几杯,唐哲便就躲到屋里睡倒。今天不知怎么了,酒量大了许多。 又饮一杯酒,唐哲放下酒杯。道:“我从汝河对面过来,那里现在乱成一团糟。襄城市面繁华,百姓安乐,实在是难得。只是我们做生意的人,要赚钱养家,却过不了这种日子。” 黄员外一惊:“如何说?听说兀术从洛阳南下,跟王观察交战,战事并不顺利。这几天,人人都说兀术不会在洛阳城久待,要进陕西去了。兀术都要走了,汝河对岸又乱什么?” 唐哲道:“员外,大军起程,吃什么?喝什么?他们要准备粮草,还要有人运粮草!现在正是秋后收获的时候,北边几州处处在搜刮粮草。还有,丁壮都抓到军中去,说要向陕西运粮。” 黄员外道:“这可如何是好?金军这样做,什么时候才能与北边做生意?我夏天过河来,货物运到襄城,到秋天了对面还没有消息。这样下去,生意如何做得!” 唐哲道:“我也是做生意的人,自然知道员外的难处。只是不别想办法,就只好等下去。” 第319章 换条路走? 今日也是作怪,一边坐着的妇人,低眉敛目,不似前些日子那般风情万种。只是偶尔抬起头来看黄员外的时候,嘴角微微带笑,似有万种深情。 黄员外被看了几次,就觉得身上发热。那妇人越是正容危坐,心中的欲火更盛。 又喝了一会,唐哲还是清醒如常,没有一点要醉的样子。黄员外哪里忍得住?眼睛看着妇人,好似要喷出火来。那妇人都看在眼里,神态欲发妩媚,只是样子欲发端庄。 饮了一杯酒,唐哲道:“金军抓壮丁,可是苦了我。前些日子我从南朝买了些香料,找了几个挑夫本欲到北边去,哪里知道就碰上了四太子发兵。” 听了这话,黄员外重重叹了一口气:“你的香料才值多少钱?我在大名府找好了买家,到襄阳去贩棉布。哪里想到布运到襄城,却无论如何过不了河。河对岸,运货找不到挑夫,路上也不敢走!” 唐哲转头看了看一边的妇人,使个眼色。举起碗又劝了一碗酒,才小声道:“员外,我这里找到一条北去的路子。只是我货物少,做不成。如果员外愿意——” 这些日子黄员外在襄城县早已等得心焦,听了急忙道:“什么路子?” 唐哲道:“向南去,渡过汝河,就到了颍昌府境。那里现在管事的是董平,为本地土豪,手下人员众多。以前凡是官府不许贸易的各种货物,都是到北舞镇,从那里到西平的逍遥镇。西平管事的人名字叫作彭晋原,本是襄阳王观察手下将领,现在聚了数千人,极是强横。董平和彭晋原两人为了捞钱,联合起来有一条贸易线路,直到应天府。到了应天府,再去大名府还不是容易事?” 这条走私线路人尽皆知,黄员外等得心急的时候也打过主意。一是没有可靠的人联系,再一个也怕路上不安全。董平和彭晋原可不是官面上的人,自己的货物太过贵重,难保他们不下手。 想了又想,黄员外道:“哥哥,若是不太值钱的货物倒也罢了。出了意外,损失不了多少钱。棉布现在什么价钱?路上出了意外,我要陪上身家性命!” 唐哲笑道:“哥哥恁的小心!你只管弄些不值钱的东西盖住,比如栗子,哪个会知道?” 黄员外脑子还清醒,哪里会敢?在襄城多等些日子又不会死人,何必去闯鬼门关。 唐哲也不多劝。又饮了两碗酒道:“我浑家本是商水县人。现在世道太乱,外面待不得,此次与我一起,回老家待些日子——” 黄员外听说妇人要走,心里就急了。道:“商水县是陈州地盘,乱贼遍地,哪里比得襄城县?这里是王观察地盘,有大军驻守,还有巡检时时察探,最是安全!” 唐哲叹了口气:“虽是如此,奈何我是北境人,有家业抛舍不下,如何能在襄城久待?” 正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妇人突然道:“这些日子一直得员外照看,甚是感激。看看就要离别,我们且饮一杯。若是有缘,来日再见。” 黄员外看过去,就见那妇人一双眼睛如泣如诉,脸上微泛桃花,真真是我见犹怜。想起这些日子两人的浓情蜜意,黄员外心一狠,差点就答应跟着唐哲一路走。 狠了狠心,黄员外别过头去,端酒碗一饮而尽。 妇人看了看唐哲,轻轻摇了摇头。 黄员外的布匹货价数万贯,可不是小数目。再是喜欢那妇人,也不会轻易冒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