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如果与百姓没有关系,到了今日,钱从哪里来?兵又从哪里来?难道作为天子的二圣,在金兵的棍棒下向上天求下来?” 陈与义微微摇了摇头,看看陈求道与汪若海,轻轻叹了一口气。 汪若海道:“镇抚,人生在世,许多事情不能太清楚。所谓难得糊涂。” 王宵猎冷笑:“若是小事,糊涂也就糊涂了。可现在能糊涂吗?你们知道不知道,靖康之变最惨的不是二圣北狩,而是天下百姓!数年时间,因为兵祸死的人,以千万计!几千万人的白骨,堆在一起是什么样子?那是一座山,百姓的白骨堆成的大山!” 陈求道三人沉默不语,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 南渡之后,赵构的地位并不稳固。在金军南下不断追击下,风雨飘摇。在金军主力西移,赵构才有机会整合手下势力,慢慢坐稳了自己的位子。这个时代,质疑赵宋皇朝的有很多,王宵猎的话已经算比较温和了。所谓指斥乘舆,是皇帝真的起了杀心才有这个罪名。 轻轻吐了口气。王宵猎道:“很多时候,我真想问一问天。看这天下这个样子,怎么想?可惜问天天不语,找不来一个答案。没有答案,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 说完,王宵猎轻轻一挥手,看着那朵梧桐花飘飘摇摇地在空中飞舞。 第479章 天道之下(一) 今天没有太阳。云层松散,并不浓密,层层叠叠,好像波浪一样。层云之下,没有风,天气格外地炎热。此起彼落的蝉鸣声,也显得有气无力。 丘明在棚子下写有自己名字的桌子坐下来。见桌上一个茶杯,一把折扇,一支铅笔,一沓纸。学着别人的样子,把扇展开,轻轻扇风。 前面的台子上,陈求道、陈与义和汪若海并排而坐,表情严肃,一动不动。没有看见镇抚使王宵猎的影子,应该是还没有来。离着棚不远,站着卫士。戎装整齐,没有穿甲,一动也不动。 气氛有些压抑,棚子里的人都正襟危坐,没有人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坐着的陈求道三人突然一起站了起来。顺着他们的眼光望去,就见王宵猎大步走了进来。棚子里坐着的人,急忙一起站了起来。 王宵猎到了台子上,陈求道三人的前面。抬眼看了看众人,沉声道:“大家坐下来。今天的天气热了些,大家辛苦一下。一会每人一杯冰水,解一解暑气。” 众人坐下。 王宵猎没有坐。看着众人,道:“今天我们改一改规矩。以前是上官坐着,下官站着。今天不管官职的高低,讲话的人站着,听的人坐着。这样有一个好处,坐着的人,能够看清楚前面讲话的人,而且方便你们记笔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遇到重要的内容,记一记好。” 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都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 王宵猎道:“你们这些人,大多是乡贡进士,还有一部分南下的官员。当然,官员的职位不高,这很正常。有朝廷的大臣,也不会到我这里来。真的来了,也确实不能让他们跟平常人一样。” 陈求道悄悄看了看身旁的两人,见他们都跟自己样,目不斜视,没有表情。心中明白,今天王宵猎讲的话很重要,没人敢小视了。昨天王宵猎讲的不多,但意思讲的很明白了。从今之后,襄阳的事情与以前不同了,也跟朝廷不同,这里是一个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什么样子,是好是坏,陈求道一时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总不会比原来更差吧。 王宵猎道:“你们这些人,是选出来要当官的。若是以前,无非问几句话,给你们发一份告身,派几个随从,就到地方上任。当官做什么?实际简单得很。自有下面的公吏把具体的事情处理成一份一份公文,呈送上来,上官用印即是。有什么大事,你做一个决定。官员的决定,一份一份公文,是怎么到百姓那里形成政策的,实际上大多数人不清楚。现在不同了。这些事情可以不做,但是一定要明白。所以你们这些官员,要先进学校学习,学成了再出来做官。” 众人没有说话。有明白事理、脑子转得够快的,已经拿起铅笔在纸上记了起来。丘明看见,也急忙拿起铅笔,学着别人,把王宵猎话的意思记下来。 王宵猎看着众人。沉默了一会,才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朝廷,为什么有官府,为什么一定要有官员,有很多的道理。这个道理,以前是不讲的,自有《周礼》等书去看。今天我首先要讲的,恰恰是此事。没有办法,现在半壁江山沦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