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俯如听天书。活几十年,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不由目瞪口呆。 陈与义道:“我们读书的人,经常会自己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想出来的,是天下最正确的道理。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放开牛禁会不会有人私宰耕牛?当然会有。但这样做的原因,绝不是什么小民贪利。而是或者官法,或者现实,有不利于农民养牛的地方。对于农民来说,养牛无利可图。农民会比较的,养牛有利他们就养牛,宰掉有利他们就宰掉。官府真正要做的,是仔细分析原因,而不是由几个学究脑袋一拍,说是什么小民无知,小民贪利,下一道禁令了事。” 看着徐俯和高世则两人吃惊的样子,陈与义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几年以前,我也是跟你们一样的想法。甚至听到节帅说要废除牛禁的时候,还觉得他疯了。直到听节帅说完理由,才慢慢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要用事实说话,不是靠空想。不注重实际,终日悟道,又能够悟出什么来?” 徐俯听了苦笑,不由摇了摇头。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这是什么鬼话? 陈与义道:“我与谏议从小学的一样,中年以后还想参禅,最开始也是一般的想法。直到跟节帅的时间久了,不但是听到了新的说法,还见到了新的做法,见到这些想法和做法成功了,才慢慢改变了我的想法。谏议,我们是旧相识,我说的直你莫怪。” 第494章 夜间问答 太阳落下山去了,凉风从江面上吹过来,带着水里的气息。旁边画舫里的丝竹声,随着风吹了进来。伴着歌女吚吚呀呀的歌唱,给夜色抹上了一丝旖旎的色彩。 徐俯对陈与义道:“在行在时听人说起,王节帅不喜欢丝竹之声,不喜欢歌舞女妓,下面的官员苦不堪言。敢问参议,是也不是?” 陈与义听了一怔:“没有啊。怎么会有这种传言?前两个月,节帅还专门选了出色人员,镇抚司专门养了一支舞乐队。只是今日被人订走了,我也懒得唤其他人来。你们若是喜欢,唤人过来就是了。” “没有吗?”徐俯看了看高世则,两人惊讶不已。 陈与义道:“节帅只是不喜欢而已,并不阻止其他人。镇抚司的公使钱里,一直编有这一项。只是节帅不喜欢,我们这些人跟在他的身边久了,慢慢也就不习惯了。” 徐俯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有点明白,自己在处州听到的王宵猎的传说,只怕大多不是真的。 王宵猎占据十州之地,手下拥兵十万之众,连败金军,天下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比如在处州,朝中大臣听说的,是王宵猎虽然年纪轻,然而少年老成,为人不苟言笑。对待手下官员相当严厉,治军更是严酷。每到战时,阵列后有大刀队,有敢后退一步者立斩阵前。与金军战时,邓州军往往列大阵,手持长斧,与金军对冲,每每把金军冲得七零八落。 王宵猎治下的襄阳城里,官府管得极其严厉。事务巨细,一切都井井有条。胆敢违抗者,会立即被官府捉拿,稍重一点的罪就斩于城中闹市。这里的百姓,人人小心翼翼,生怕会犯法。 这样的传说,在这个时代不一定是坏事。甚至有的官员以此为据上章,要赵构学习襄阳,乱世当用重典,才能治理好地方。战时要设立督战队,要敢杀,才能敢冲。 听徐俯说着王宵猎的传说,陈与义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在王宵猎手下数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被传成这个样子。想一想,这几年时间里,王宵猎连严厉的话都没说过一句,怎么会有人这样想? 民间的传说,是百姓想象的一个人的样子,与本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此时的人们,想象的名将就是传说中的样子,就应该严厉。他们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震慑住那些骄兵悍将。至于王宵猎真正是怎么做的,又有几人关心? 便如后世影视剧中教员的形象,最开始不只是要求形似,还要求神似。神似的教员,中年之后实际上很少发火,也很少骂人,甚至有些婆婆妈妈。对下属不是金口一开,不许违犯。很多时候苦口婆心试图说服人,而不只是简单地命令人。但在有些人看来,这样的教员少了霸气,不是他们心中的形象。于是新的演员出来,本来就演习惯了帝王,加上了许多自己理解的霸气,就不是以前的教员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