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巳时,邓珪看到小股敌骑已从两翼的隘口出现在北面的驰道上,有如丧家之犬的曹师利这时候也撤退到驰道以北,在那里收拢逃出清泉沟寨的溃兵。 徐怀虽然在两侧的坡岗树林里布下疑兵,这时候也拼命的制造动静,在没有探明情况之前,两翼的敌骑主力不会轻易进来,以免被杀一个措手不及,但负有侦察之责的斥候侦骑不可能逡巡不前。 斥候侦骑的任务,就是要将可能存在的陷阱踩踏、暴露出来。 邓珪蹙着眉头,往寨子下方的长沟看去,一方面是汛期黄河破堤侵灌两岸的土地,一方面山洪溪河从嵩山之中带来大量的泥沙,沟底早已变得平坦,被附近的村民开垦成粮田耕种。 敌骑可以直接从驰道下来,只要沿长沟南下,绕到南寨门后,很快就能确认他们强袭清泉沟寨的兵马就仅有千余人——而一旦确认这点,大股步骑就会从两翼围杀过来,能留给余珙、周述等将率队在寨中追亡逐败的时间实在太有限了,也不知道最终能斩获多少战果。 “有没有派人赶去巩县,通知郑怀忠即刻出兵发起进攻?”邓珪问徐怀。 从谒皇岭西麓大营到清泉沟寨,虽说仅有十一二里,但都是猎户、药农走的的险僻小径。他们千余人马走这些小径,摸黑夜行足足走了三个多时辰——也恰恰如此,曹师利才没有给予足够的防范。 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指望能调大股兵马过来。 不过,派三五脚力强劲、惯于爬山越沟之人,狂奔赶去谒皇岭西麓大营报信,却不需要半个时辰。 而只要郑怀忠等人这时候能从巩县大营大举出兵,进攻大同蕃兵在伊洛河口的营垒,就极有可能对敌将造成干扰,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收获最丰美的战果。 “报信的人一炷香之前就已经派出去了,但我们对郑怀忠这些人,不能抱太大的期望。”徐怀撇撇嘴说道。 “那太可惜了,寨中这些残敌,哪怕都是猪羊,也有五六千头关里面,一时半会也捉不完啊!”邓珪大感可惜的叹道。 “没关系,等会儿看形势不利,你们就先从南寨门撤走,我们可以再走西墙土垣,退到那边坡岗上去。”徐怀哂然笑道。 “这倒也是!”邓珪拍了拍额头,说道,“你们这时候主要还是要避免在开阔地带,与赤扈人的精锐骑兵对杀,但在地形崎岖的山岭谷壑之间,绝大多数都自幼在山里长大成年的桐柏山卒,登高爬低的能耐,总是要比赤扈人强一些的。” “你有没有想过从都部署司出来?”徐怀问邓珪。 “出来,去哪里?”邓珪问道。 “胡公急需有用之人。”徐怀说道。 桐柏山匪乱时,并肩作战过,徐怀知道邓珪这人实实有一些能耐,而宦海挣扎多年,对世事也看得比较透,但他要是继续留在京西南路都部署司任职,很难发挥所长。 目前看邓珪作为京西南路勤王兵马的一员,也受蔡州防御使司节制、统辖,但这只是间接的。 真正能决定邓珪是否有发挥空间的,还是京西南路经略安抚使顾蕃、京西南路兵马副都总管曹懿这些人。 当然了,只要邓珪本人愿意,胡楷作为蔡州防御使,要将邓珪直接调为蔡州防御使司直辖的武吏,各方面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可能阻碍什么。 “此番要能收获些小功,回到蔡州得入胡使君之眼,能入蔡州为吏,当然是好的。”邓珪说道,他与胡楷接触时间不多,但胡楷为事果断,单这点已非襄阳城里那些大佬能及了。 “要是殿下身边也需要用人呢?”徐怀又问道。 “……”邓珪微微一怔,有些迟疑的看向徐怀。 皇子没有开府、自行征辟僚属之权,王府、国公府属吏都是朝廷选派官员,以侍卫及友学、规谏为主。 此时景王赵湍身边有钱尚端、张辛等人,就足以做好这些事,他们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将吏。 邓珪是在巩县守御战事完毕之后,才与唐盘、杨祁业率援部赶来,对之前种种微妙都没有看在眼里,怎么可能对徐怀的建议不感到疑惑? “山河破碎,非一时能收拾,朝廷需要诸王坐镇天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