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府所用,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言下之意是,这码头费力建好了,到头来说不准是给泉州府做嫁衣。 包班头将此事报给裴少淮,犹豫问道:“大人,这石头要不要留下?” “留下。”裴少淮说道,“白给的为何不要?” 又言:“顺带把此事传出去,就说泉州府要给咱们送石头。”白给的便宜,能给百姓省力,该要就要。 至于王矗那边,自打凤尾峡一战之后,裴少淮数次让包老九传话约见,兴许觉得愧对裴少淮的信任,王矗一直没有应见。 直到双安州修建码头的消息传出去,王矗这才主动求见。 仍是嶒岛之上。 这一回,石桌上既无美酒,也无佳肴,只有海风呼啸。 “听闻裴大人得罪了谢知府,还要在双安州修建码头,王某脸大,特来提醒一句,大人听一听便好。” “王岛主请说。” “外人只知道谢嘉府上养了小妾,却鲜有人知晓,这个小妾是逡岛岛主的亲妹子,小妾千难万难生了个儿子,却让孩子养在大舅身边。”王矗说道。 逡岛岛主,正是另一个势力更强的海贼头目——徐雾。 又言道:“至于逡岛上的事,裴大人就更难打听到了,一定不知道徐雾养了多少房小妾,更不知道徐雾有个三房,穿着我大庆的衣裙,却有个倭国的名字,叫毛利二琴。” 此话当中讯息颇多。 官、贼、寇之间的勾结,已严重到姻亲加固的程度。 这般说来,谢嘉明面上是官,实地里却是贼。徐雾在岛上不仅是贼,还勾连倭寇是个奸。 这些讯息,若没有王矗提醒,燕承诏想要去查明,需要费不少手段和时日。再则,燕承诏正忙着另一件事,如何有闲暇管这些个细节。 裴少淮道:“谢王岛主提醒。” “裴大人客气了。”王矗惭愧道,“毕竟是我未守约在先,违背了你我之间的信约,眼下是尽一些所能、弥补一二罢了。”告辞转身准备下岛。 见识过谢嘉的龌蹉之后,裴少淮虽未能与王矗共情,但也多了几分理解。加之,眼下这样的境况,裴少淮必须抓住所有能利用的力量。 “王岛主且慢。”裴少淮对着王矗的背影说道,“有人是因利生恶,也有人是走投无路,王岛主今日既有心前来告知裴某这些,你我之间何不再合作一回?” “占岛为贼,本就是不可信的,大人何必铤而走险?”王矗应道,“王某不是个守信的人。” “人与人之间,或以信相交,或以利相交。”末了,裴少淮补了一句,“单你我之间,裴某觉得有以信相托的可能。” 海风鼓入王矗的双袖,显得身子骨有些单薄。 最后还是说道:“王某等候大人的吩咐。” 这才拾级而下。 …… 接下来的时日,南闽各个府州发生了许多看似不起眼、不经意的“小事”,和百姓们一起“看热闹”的同时,裴少淮嗅到阴谋诡计的味道。 并猜测,对面藏着一个手段了得且狠心的谋士——他太善于杀人生乱于无形了。 事事都好似与双安州百姓无关,与开海无关,若是不提前准备,问题真正爆发之时,便就无力回天了。 第一件事发生在泉州府的惠安县。 惠安县临近海边,易于汲取卤水,海滩开阔平整,易于修造晒盐池,此两点使得惠安县成了这一带最大的晒盐场。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