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伞柄的手紧紧蜷起。 沉重的宫门开启声在此时显得过于刺耳。 策马奔向前殿的并非将使,竟是阎崇寰—— 小满捂嘴惊哑。 马上的人浑身是血,所经之处腥气蔓延。她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提着一包渗着血的裹物。那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巾把不知何物层层包裹,即便血色凝固早已变成了暗红色,却从中还是源源不断的涌出鲜红。 赤红扎眼,蔓延一路。 不知来自于阎崇寰之身,还是她手上紧紧抓着不放的东西。 皇太女阎崇寰驻旗忌域之地失败,全军覆没。神威将军为保护阎崇寰走出险境,战亡。 皇太女夺父亲神威将军最后残骸归国安葬。 其余将士,无一人留得衣袂一寸,皆被那骇然洞窟全全吞噬。 世人皆知忌域之地危峻凶险。 可无人得知其中“危”是何境,“凶”是何物。 去往深处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活着回来的人,都对所见所闻闭口不言。 神威将军身后以国丧之礼待之。 阎崇寰自归国后,常常双眼空洞精神萎靡,神魂不知飞往何处,连浑身气力都一同抽干,站都无法站立起来。医官诊不出其中蹊跷,只道是丧父之痛悲忌过度。 小满看着阎崇寰失神模样,心头一紧。 她躺在床榻上,眼睛睁得很大,直直瞪着上方。 发白的嘴唇微张,额头上还蒙着薄薄细汗。 小满曲膝在床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反复揉搓着,试图回温寥寥。 忽而,阎崇寰回握住小满的手,转头望向她。眼眶中凝出一池晶莹,顺着眼角流落下来。 “不要——”她的嘴唇微颤,太久未言语而声音沙哑“不要去忌域之地——” “不去不去。”小满倾身拥住她“再也不去了!皇姐别怕。” “血……都是血。像地狱的轰鸣震碎了所有人。那里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地方,探寻忌域之地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阎崇寰嘶着的声音逐渐变大。她的眼里充斥着无边无垠的恐惧。 小满本安抚着她,却被她如此模样骇的背脊发凉。 “神威将军……”阎崇寰泪水决堤:“父亲,父亲他是为了让我活下去才……” 阎崇寰从未亲口唤过神威将军父亲。 也许是君臣之礼,也许是本就对他淡薄。 饱含泪水的这声“父亲”唤得过于生涩,以至于她迟迟没反应过来自己在称呼何人。 由想并不愿意回忆的那段记忆。 暗哑与猩红侵蚀了她的脑海,那伟岸的身躯将她庇护在身后。被撕碎的身体用尽所有力气将她推向暗域之外。 连最后一声她都未唤出父亲两个字。 大概,是在听到了他无意于被她入耳的喃喃: “对不起……” 临终前的歉意到底给予了何人? 她已然无心思考这个问题。 他是生生被撕碎在她眼前,血缘的冲击将她击垮。 他给予了自己两次生命。 是阎崇寰承受不起的恩情。 她从恐惧中抽离出来,夺下他唯剩的残体,只身返回了国土。 是什么信念支撑着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归国意志? 只因为这将是她唯一为他做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