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凰羽旗帜挂满高杆,喜红灯笼摆动着金穗垂在屋檐。彩绸交错,鞭炮齐鸣。 皇都城迎来了一片喜色。 威严沉肃的江家府邸,此时以一个喜字帖封闭了大门。 府内悄无声息,似是空无一人。 街道旁侧的一座茶摊。 歇脚的客人放下包袱,正探着脑袋频频望江府的方向望去。 “这喜庆事,怎用喜字把大门给封了?” 摊主端着茶盘与小食放在了客人的桌上: “江府无主,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客人眼珠子一瞪,有些摸不着头脑: “人去楼空?是那个在朝中呼风唤雨的江家吗?” “帝王成婚,迎纳国夫。这国夫啊,就是江家家主!江家家主入宫为帝夫,这江家,自然就没了。” 摊主见客人一身游者打扮,听乡音不改,猜到怕是离家数年,便也不足为奇的解释道。 客人一边添着茶,一边摇头啧啧感叹道: “兄弟二人共侍阎崇帝,家主还直接坐上了帝夫之位。江家果真不简单。” “就是。” 话生兴致,摊主即便忙碌着手中的活,也频频转头而来应话道: “江家犯下一桩桩滔天大罪也毫发无伤。如今江氏帝侧有了皇嗣,还是阎崇的长皇女!今后啊这阎崇的江山——”接下来是杀头的话,摊主没再往下说。听者心领神会,自是无需多做解释。 “此言差矣。” 一旁的老者挥扇笑言: “江家家主入宫,便是放弃了朝前权利。卸印郡执都一职,就是失去了执掌朝政的身份。好好的实权不要,跑去当帝王枕边人。这买卖,怎么捋怎么都不合算。” 摊主接道:“嘿,说不定就盼着长皇女继位之日,他兄弟二人就能垂帘听政,将这阎崇改名换姓了!” 老者捻了颗果脯,细嚼慢咽娓娓道来: “江家要真有这个打算,更不会让江家家主入宫了。如今江大公子是长皇女之父,江家家主就应固守职权,与兄长里应外合,这样才能稳妥的让长皇女登上帝王座。眼下失去了政权,靠什么托举长皇女?靠枕边风吗?” “你的意思是……江家家主入宫,是被逼无奈?”游者客人拖着板凳往老者身旁凑了凑。 “江家现在是什么名声?那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但以江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虚无缥缈的污名又能撼动他几分?依我看,江家家主入宫为帝夫,是当今陛下为剥他实权的另辟蹊径。至于为何他会顺从,那是因为陛下早就布下了这盘棋!” 唰的一声,老者收起折扇打在手心: “江家那些捕风捉影的罪行,可老早就被放出来了。当时无凭无据,无人能指摘什么。结果呢,这罪行的传言一项又一项的接踵而至。连被宫中遣散到民间的那一大批宫人与内廷官员都对江家恨的咬牙切齿。这说明,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说不定是阎崇帝早就放出来的。” 摊主放下了手中的活,也凑了过来:“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他同意入宫也是为了避难?” 老者颔首:“正是!江家家主自知身上的案子如若陛下有意究查下去,恐无力自保。更别说现在那江家的人要是站在这大街上,估计都会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如今阎崇帝给他入宫的选择,他当然愿意。” “那陛下为何不直接把他杀了一了百了。把他囚禁在后宫里,留他一口气,又是为了什么?”客人摇了摇头,想不通。 折扇轻轻敲在桌沿,老者叹息一口: “或许,江家家主手上有陛下的把柄。又或许……陛下想从江家家主身上,得到些什么吧。” —— 帝王大婚,迎纳帝夫的礼仪与帝侧显然不同。 隆重的典礼从早到晚。 前庭大礼面见朝臣,凤陵司祭祀拜祖,内殿歌舞宴席。 直至最后。 帝銮并未将帝夫送入帝寝,而是一路直驱吾栖冷宫。 重兵把守,重重大门紧锁。 新婚的帝王夫婿被牢牢囚禁在了这座荒凉的宫殿。 赎神素女的金像依旧。 站在金像前的人也无改。 只是他的身份从“帝侧江誉清”变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