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沈静一进来,便立即号啕大哭起来,哭泣着道:“冤枉,冤枉啊……” 朱棣冷着脸,却是取了卷宗,一面低头看,一面道:“这有司都说你是大善人,是吗?” 沈静只是瑟瑟发抖。 朱棣抬头,狠狠地瞪着沈静,开口道:“是刑部哪一个人核实的?站出来说话!” 一个刑部主事神色慌张地站了出来:“是……是臣……” 朱棣道:“既是你核实,你能对此负责吗?” 听了朱棣的话,刑部主事品味出了这事诡异。 他抬头,却看到站在一旁的都察院御史刘让,便道:“当时是臣与刘御史一道去查,过程之中,刘御史说……此乃良人,不要苛责他。” 听了那朱棣如箭一般的目光便落在了刘让的身上。 刘让气不打一出来,好啊,现在责任推卸到他的身上了。 不过这刘让倒是硬气的很:“臣说过这些话,可是臣与他们核查时,确实秉公而行,不曾徇私枉法,臣之所言,句句属实,敢用乌纱担保。” 朱棣低头继续看卷宗,却是淡淡道:“不必用乌纱,用人头吧。” 说罢,朱棣又看那沈静,冷声道:“朕再问你一遍,你便是传闻中的沈善人?” 沈静此时整个人都惶恐万分,磕磕巴巴地道:“是……是……” “你为何是沈善人?” “草民……草民乐善好施……平日里修桥补路,灾年的时候,救济百姓……这……这才得此薄名……” 朱棣冷笑道:“和卷宗里说的一模一样,这样说来,你真是良善百姓了。” 随即,朱棣继续低头看卷宗。 不久之后,张安世几个人便会同刑部的人到了。 张安世几个入堂行礼。 朱棣瞪了这几个家伙一眼,冷冷的没有回应。 朱棣问随来的刑部官吏:“库房的银钱,确定属实吗?” 那带队的堂官道:“属实。” 朱棣道:“有银大抵多少?” 堂官如实道:“承恩伯他们搜到了库房里的一个账簿,账簿上的数字,应该和里头的金银差不多,有银……有银一百二十一万两上下。” 此言一出,就犹如一声雷鸣,满堂皆惊。 连朱棣都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殿里居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一百二十万两…… 只怕这已超出了殿中绝大多数人贫瘠的想象力了。 朱棣眼睛开始发红。 继而,这虎目中似开始滚烫……发热。 终于,他像是想要再一次确认一般,道“多少?” “百二十万两……” 朱棣的胡子抖了抖。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道:“百二十万两……百二十万两……百二十万两……是如何攒出来的?朕在北平王府时,节衣缩食,皇考赐田万亩,还有各种赏赐,以及亲王俸禄,只怕北平王府上上下下数辈子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么多银子来……” “可区区一个百姓,平日里还乐善好施,专干损己利人之事……他耕读传家……耕读传家……能攒来这么多的银子……” 朱棣吃惊得,连说话都开始含糊不清了。 这不是朱棣没有定力,而是这事过于匪夷所思,也过于震撼。 不说是他,就是解缙几个,也早已是一个个惊得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 刘让更是骇然,他依旧还是不相信,虽然方才太子奏报的时候,他觉得是搞鬼,而刑部这边亲自去点验,他还是觉得不可能。 “陛下,这里头……这里头只怕有蹊跷……”刘让慌忙道:“臣以为……以为……这很荒唐,一百二十万两,又不是宝钞,世上哪有……哪有……” 其实这个时候,刘让还拼命地想要辩解,可他说话也开始磕磕巴巴起来,因为内心的深处,他突然觉得……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可能这是真的? 那刑部堂官则在此时道:“陛下,臣若非亲眼所见,也不敢如此禀奏。” 是啊,皇帝就坐镇在此,这么大的案子,吸引了这么多人的关注,谁敢在这上头弄虚作假,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朱棣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呼吸终于变得均匀。 随即,虎目猛张,却是死死地盯在了沈静的身上。 朱棣沉声道:“你来说,今日不说清楚,仔细你的皮!” 沈静脸色惨然,他已吓瘫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了。 “陛下……”刘让这时真有些慌了:“会不会是……是有人为了构陷良民……”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张安世。 张安世的脸上平静,而心里已经入你娘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