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抱着朱瞻基,笑道:“知道朕为何要你学你阿舅吗?” 朱瞻基又想了想,眨了眨眼,不明白。 朱棣道:“因为人都有自己的私欲,有的人想要银子,有的人想要功名。可任何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朕的大臣,哪一个到了朕和你的面前,不是个个堂堂正正的模样,开口就是圣人的大道理,闭口就是肝脑涂地?你的阿舅,对外头人也是这样,可他是你的至亲,他私欲的一面,才会放心的展露在你的面前。所以你要洞察人性,从其他人身上很难察觉,唯有从你阿舅的身上去学,他对你没有防备,才会显出真性情。” 朱瞻基恍然大悟道:“原来阿舅在外头也是人模人样。” 朱棣被这话逗笑了,笑着道:“你以为呢?” 朱瞻基低着头,不言。 此时,有通政司的宦官匆匆进来,道:“陛下,有安南军情。” 朱棣便道:“怎么,朱能这个老匹夫,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陈兵白鹤江了吧,取奏报来。” 将朱瞻基轻轻放下,接了奏报,朱棣面上含笑,低头一看,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脸色也慢慢拉了下来。 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随即道:“将姚师傅,还有五军都督府诸都督,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人等,统统召来。” 此时,朱高炽和张安世也来了。 朱棣没说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没多久,便有人鱼贯而入,众臣向朱棣行礼。 朱棣叹了口气道:“奏报传阅吧。” 众人一个个看奏疏,看完之后,眼里都写满了震惊。 朱能奏报,朱高煦、朱勇、张軏、丘松、顾兴祖人等,长驱直入,大军深入安南境内,至高平之后,就失去了消息。只是……安南的大军,有合拢的趋势,很显然……这一支孤军,是被围困住了。 失去了粮道,附近没有军马策应,完全就是一支孤军,莽撞的一头扎进了敌人的口袋里,这几乎等同于兵家所谓的死地。 朱高炽一看奏报,就知道事情糟糕了。 而张安世的心里却是很平静,其实他也不想冒险的,可大家现在是买卖人,买卖人挣钱是不要命的。 而且张安世觉得,朱高煦还是有优势的,因为有丘松呢! 不过他很清楚,现在他没有资格在这里发表任何的建议。 丘福等人看过之后,脸色个个惨然。 解缙看了奏疏,神色倒是淡定,只是他没做声。 胡广和杨荣脸色凝重。 朱高炽不由道:“陛下,为何沐家的军马和中军没有果断驰援?” 自己的兄弟可陷入了敌阵呢,朱高炽还是在乎这个弟弟的。 朱棣叹道:“朱能和顾成……他们……哎……他们不会拿大军去冒险的,他们是帅才,掌握着数十万大军的生死,还有张辅……虽说有至亲被困,可一旦进兵,补给一定跟不上,这就等于是将数十万大军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且安南北部多山,那安南人,诱使朱高煦等人深入,却必定会借助山势,尽力阻击驰援的中军和云南、贵州的兵马。一旦为了救人,而使数十万人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且出兵过于匆忙,就极有可能功败垂成。朕了解他们,他们不会因为私情,而拿无数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朱高炽低头……不语。 朱棣也觉得心里堵得慌,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朱高煦居然鲁莽到了这个地步,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