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众人朝这人看去。 又是兵部右侍郎陈继。 陈继刚刚接任右侍郎不久,此时正是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 他朝朱棣行了个礼,便继续道:“陛下,不能再打了,安南远在天边,且有崇山峻岭为屏障,朝廷已征发了如此多的军马,几乎让国库空空如也。” “即便陛下,内帑也支出极多,大量的百姓……随军出发,他们的父母妻儿倚门相盼,大量的土地荒芜,来年的岁入,只怕又要减少,将来国库岁入不足,又难免要将税赋加诸小民,此等徒劳无功之事……若是继续下去,臣……恐……百姓怨声载道啊。” 朱棣冷冷地看陈继。 陈继却是语重心长地接着道:“那胡氏,固然是狼子野心,可毕竟是他国之事,与大明何干?他篡他的位,只要肯臣服大明,亦无不可。可安南虽弱,却也有数十万人马,占尽天时地利,有山峦为屏,瘴气为戈,我大明劳师远征,军民疲惫,至白鹤江时,已是强弩之末,如何得胜?” “臣在兵部,与兵部上下分析了安南的情势,窃以为……此战……即便是胜,也是惨胜,与其征伐无度,不如朝廷减轻百姓们的税赋,休养生息,此为上计。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所谓伐谋,即为不战,所谓乏交,此乃晓以厉害,使其臣服。至于伐兵和攻城本为下策,安南国南北也有千里之地,有城百座,军民与我大明离心离德,想要制胜,便是再加二十万兵马,也需三五年,才堪堪能定这安南。” “可朝廷付出这么多的钱粮,死伤这么多的将士,荒废这么多的田地,所换来的是什么呢?请陛下三思。” 他说的有理有据,倒是让人无词。 解缙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陈继,不禁为之欣赏。 朱棣已是怒从心起,正待说点什么。 此时,却有通政司的宦官来,拜下道:“陛下,有两封安南的奏报。” 朱棣一听安南,眉头微微皱起,只道:“取来。” 宦官连忙将奏疏进上。 朱棣打开第一本奏疏,心有些微微颤抖,或许……这个时候该有噩耗了吧。 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半个多月,被围困的朱高煦军马,也应该…… 丘福和解缙人等,也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个个垂头不语。 朱棣打开了奏疏:“罪臣朱高煦奏曰……” 这个字样……让朱棣为之一愣。 朱高煦没死? 他连忙继续细细看下去。 “罪臣与朱勇、张軏、丘福、顾兴祖等,率四卫一营人马,直袭安南,连日苦战,至六月十三,大破胡氏军马,斩两万三千人,俘获无数,六月十六,臣攻升龙,激战从拂晓至正午,破城,诛三千七百四十人,俘胡氏全族老幼,安南遂定……” 朱棣直接看的目瞪口呆。 一支孤军,直接杀入腹地,四面楚歌,而且进展极快,转战四方,先破对方大军,随即又彻夜不停的攻城……这安南王都……就这么拿下了。 后头……又有接下来的军事计划,当然,他这奏疏送出的时候,只怕他们已经出兵,开始横扫安南中南部了。 朱棣忍不住道:“好,好……” 他一说好,丘福就觉得要糟了。 熟悉的人都知道,陛下的性子,是高兴的时候骂娘,不高兴的时候阴阳怪气的叫好的。 他那儿……怕是没了吧。 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