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喜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是故弄玄虚的时候,对方也是人精,所以要博取好感,就必须得和盘托出。 于是他道:“学生到了京城,几乎无法进城门,可想着知府的请托,实在不甘心,所以四处打探,这时有人面授机宜,说是……既然此路不通,何不另觅他路,又说京城有一种酒,价格高昂,王公大臣都爱之。所以……学生便换了一些酒,其实也不过是朱知府的些许心意而已,也就十来箱子。” 这一下子,郑赐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脑子开始飞快地计算起来。 五两一瓶的酒,这很好计算。 一箱六瓶,这就是三十两一箱子,十几箱的话,价格在五百两之间。 五百两不算多,却也不算少了。 毕竟只是冰敬炭敬,和宋朝一样,像什么花石纲、生辰纲之类,其实都只是送礼的名目之一。 而且这知府,十之八九也未必是往一家送。 郑赐所收的礼,也不只是一家。 每年送礼的,哪一次不是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呢? 只是郑赐心里,还是心生疑惑。 他继续凝视着这杨喜,心情也说不出好坏来。 你说好吧,总算有人送了炭敬来了。 可你说不好吧,老夫要这么多的酒做什么? 沉吟片刻,郑赐还是微笑道:“有劳你了。” 说罢,朝一旁的管事道:“给这位先生备一顿饭,他这一路也是辛苦。” 杨喜听罢,大喜,忙道:“多谢。” 要知道,以往杨喜为他家知府干这些事,人家可不给你备饭的啊,毕竟你只是一个下人,何况就算是杨知府亲自来,也未必能见着郑赐,朝廷大臣,自有大臣的臣仪,岂会是下头人说见就见的? 你送了礼,礼单能送到郑赐的面前,让郑赐抬起眼皮子来看一眼,见了你的名字,你的心血也就算是没有白费了,其他的,哪敢奢望? 对杨喜而言,他这也是超额完成后了任务了,等回到了彰德府,那知府问起,他将这事一说,少不得知府要大喜,对他必是更为倚重。 杨喜也很识趣,再不多话,又行了一礼,便恭顺地碎步而去。 这杨喜一走。 郑忠便凑出来,道:“爹,我去库房看了,是栖霞的酒,五两银子一瓶的那种,照市价,有五百五十两。” 郑赐捋须,皱眉,而后道:“嗯,知道,老夫就知道是那酒,张安世那个家伙……” 本来还想骂,不过细细想一想,算了。 骂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你越骂他,说不定这家伙还越兴奋呢! 人家就喜欢看你跳脚的样子。 沉吟片刻,郑赐突然道:“这么多的酒,留着也没什么意思,留下一箱,其余的……想办法处理掉吧。” 郑忠愕然地道:“处理?这……这……儿子……没做过买卖啊!” 郑赐恨铁不成钢地瞪儿子一眼,才道:“可以贱卖,想办法找个人,当然,要避人耳目一些,不要让人知道是咱们郑家要卖。” 郑忠便只好道:“那……儿子这几日,想办法找一找看。” “哎……”郑赐摇着头道:“这算是个什么事啊。好端端的大臣,如今却也要做买卖。” 他气咻咻,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只是到了次日。 又听管事的来说,一些人送酒来了。 郑赐听了,心中更是不悦,恼怒地道:“我们郑家,可不是酒坊……哼,难道要开酒楼吗?郑忠呢?将郑忠那个家伙给我叫来。” 没多久,郑忠却是兴高采烈地来了,他喝了酒,醉醺醺的,两腿打晃。 “爹,爹……”郑忠醉醺醺地咧着嘴,朝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