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皱眉道:“是吗?你的看法呢?” 亦失哈胆战心惊地道:“奴婢也是觉得该处以极刑。” 朱棣道:“为何?” 亦失哈十分小心地道:“奴婢心里头其实和威国公一样,知道全杀了也解决不了事情的,天下的教众,多如牛毛,杀得干净吗?可大家伙儿,都不敢说赦免,是因为白莲教太放肆,居然敢……敢在中都皇陵放肆,实在是胆大包天。大家担心,若这个时候提议赦免,触怒陛下,甚至……” 朱棣明白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怎么解决问题的事了,这涉及到的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你总不能说,陛下,祖坟被挖了也没啥,陛下,我看算了吧。 谁晓得朱棣会不会送你一个诛三族的套餐。 朱棣却是道:“那张安世为何提议赦免?” 亦失哈想也不想就道:“因为威国公胆大,除此之外,陛下也信任他,何况……他还是太子的妻弟,在陛下的心里,威国公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总不会有其他的居心。” “智子疑邻?”朱棣反问。 亦失哈道:“是。” 朱棣幽幽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朕总是睡不着,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哎……朕是不肖子啊。” 朱棣说着,又沉沉地叹了口气,眼眶有些红:“太祖高皇帝泉下有知,朕连自己的祖宗们都无法保护,教他们如何安息,哎……” 他摇着头,一脸的自责。 亦失哈看着朱棣,犹豫了一下,道:“陛下,方才奴婢听说……京城里头,出现了许多的童谣……” 朱棣抬眸道:“什么童谣?” “说是什么戊子年戊月戊日戊时这白莲教要相约起事,天下达动。” 朱棣听罢,眼眸微微一张,眸里掠过了一丝杀意…… 他面目又狰狞起来。 朱棣一向脾气很不好,可能来自于太祖高皇帝的遗传。 他做了这皇帝,已经十分压抑自己的脾气了,哪怕是挖祖坟,在极端的愤怒之后,他也保持着一丝理智。 可现在,他又绷不住了。 他就好像一头老虎,一次次地被人逗弄,直至这老虎非要露出獠牙。 朱棣道:“看来,他们是要效太平道了。” 亦失哈道:“只是童谣……” “不。”朱棣摇头道:“这不是童谣这样简单……” 亦失哈带着几分担忧道:“陛下……” 朱棣面带冷色,重新回到了御案前坐下,提起了朱笔,这朱笔在下头的名录上悬着。 一滴滴的朱墨开始滴淌下去。 朱棣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是习惯用武力去解决问题的。 既然选择用武力,那么眼下……这些被抓的数千教众,便是叛党。 只是……亲自勾决如此之多的人,那么牵连在其中的人……会有多少? 就在此时,突有宦官碎步进来,急道:“陛下,陛下……” 朱棣抬头。 这宦官道:“南镇抚司……南镇抚司……纠结了人马,除此之外,模范营也出动了。” 朱棣挑眉道:“为何?” “威国公奏报,已捉拿住了贼,要将这首犯……押回京城,为了防患未然,免得有他们的同党阻拦,所以内千户所和模范营倾巢而出。” 此言一出…… 那朱笔啪的一下摔落在了御案上。 朱棣面色僵硬。 亦失哈也大惊。 亦失哈急道:“捉到了贼,这是什么意思?此前不是什么声响都没有吗?捉到的是什么贼首?” 宦官道:“其实……其实奴婢也知之不详,只说……是什么佛父和佛母……还有不少白莲教的骨干。” 亦失哈听罢,眼眸猛地一亮,立即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啊……天下太平了。” 说着,亦失哈立即拜倒,朝朱棣磕头。 朱棣面上依旧震惊,他显得难以置信,诧异地道:“贼首……真的捉住了?怎么可能……这样快……不是说,这二人十分狡猾,一直隐匿,即便是下头那些骨干的白莲道人,也觉得他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吗?” 亦失哈依旧跪着,却声音显得轻松了几分:“陛下召威国公细细询问便知。陛下,威国公行事,向来有的放矢,绝不会出错的。” 朱棣点头,便立即道:“召他来。速召他来,这个家伙……总是……他娘的神神鬼鬼的样子……” 那小宦官正待要跑去…… 朱棣却突然大喝:“且慢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