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在父母宠溺之下的。 陈道文刚刚生了一个女儿,因而,他拳头一次次地握紧,又一次次地强迫自己松弛开。 佛父道:“你放了我,将来……” 佛父此时内心很绝望,可他依旧不放弃,只是……眼前这个人,让他觉得气馁。 以往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差役和官兵,可那些人……只需他蛊惑几句,便往往会被引诱。 而眼前这个人,心似铁似的。 佛父依旧不放弃,此时继续道:“难道你这样区区的小小武官,就甘心一辈子为人驱使吗?我可以给你富贵,甚至……可以让你升官,我在朝廷和官府,也有人。” 陈道文这时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佛父见他有了回应,顿时振奋起来,喜道:“你在想什么?若有什么念想,我必教你心想事成。” 陈道文冷冷地道:“我刚刚生了女儿,我不希望……她的将来,被你这样的人糟践。” 佛父道:“你显然是误会了,我这是为她们好,是她们爹娘哭着喊着求我为他们驱邪,我这是行善。” 陈道文像是使了很大力气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才猛地眼眸一张,眼里掠过一道杀意,冷然道:“为了拿你,我死了九个袍泽,这些人……还年轻,他们辛辛苦苦地考上了官校学堂,本有大好的前程,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如今……因你而死!” “你若想这一路,少受一些皮肉之苦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巴。若是还敢喋喋不休,我可以忍受你这些话,可你问问我的袍泽们愿不愿忍受。” 这时候,佛父才发现,同船看押的四五个校尉,一个个眼眶发红,像一头头饿狼一般,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锦衣卫经过了改制之后,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新的校尉,他们既是良家子出身,同时能读能写,知道一些事理,进入学堂之后,与同期的人都是同窗,情谊与别人不同。 再加上薪水丰厚,工作较为稳定,甚至将来能解决住宿的问题,他们已渐渐从寻常人眼里的丘八,渐而变成了香饽饽,谁家女儿若是嫁去,都觉得胸膛能够挺直。 再加上张安世严禁上下欺凌,内部殴斗的情况,彼此之间的关系,已从相互之间的争权夺利,变成了肩并肩的战友。可能平日里会有一些摩擦,可一旦出现了损伤,便立即能同仇敌忾。 这一次,为了绝对的保密,几乎所有的校尉,都是从官校学堂里的生员中抽调,他们年轻,较为单纯,而且面孔也生,这一次便是由陈道文带队,秘密行动,才可做到绝对保密。 如今,死的人,对于陈道文而言,可能只是部属,对于许多准校尉而言,却是同窗兼青年时同吃同睡的好友。 白日还好,船行到夜间,便有人在船尾低声啜泣。 陈道文几乎是一步不离地守着佛父,这倒不是他怕佛父跑了,而是担心,有校尉无法忍受杀人的冲动。 舟船一路顺水而下,沿途不做任何的停留,所有的作息,全部都在船上,所有人枕戈以待,十二个时辰,轮番守卫,为的便是确保万无一失。 佛父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踢到了铁板上,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再没了用武之地。 可求生欲,却还是让他一次次地在盘算着,押解京城之后,如何求生。 或者说,提高自己被利用的价值。 …… 在另一头,朱棣在栖霞呆了数日。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