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足够的余财,而且家中的藏银不菲,此前修建铁路,征收土地,他们就是最大的得利者,官府大多就是从他们手上购置的土地。他们虽也和中户一样精明,不过却比中户胜在他们有人脉,不管是官府,甚至是朝中,他们都有亲朋故旧,所以……虽然明知道这公债有风险,他们恰恰不担心。” 朱棣笑了笑道:“为何不担心呢?” 陈进业道:“这公债,别人的债,官府可以不还,他们的债,岂有不还之理?” 朱棣道:“他们有这样的自信。” 陈进业沉默了片刻,随后才道:“其实这些事,往年都有先例。” “先例,什么先例?” 陈进业便道:“官府无论是组织什么,往往都是这些士绅和富户们先响应,等大家一起将银子筹措了出来,这士绅和富户的银子……往往能成倍地挣回去,至于寻常百姓……” 不等陈进业说下去,朱棣便接着道:“寻常的百姓,便血本无归。是不是?” 陈进业道:“是,是……” 朱棣道:“看来你看的很通透。” 陈进业可不敢认为朱棣是在夸赞他,忙道:“臣……万死之罪。” 朱棣居然没有生气,只平静地道:“你既什么都知道,那么……你在铁路上做的事,就属于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陈进业战战兢兢,他牙关咯咯作响,只是继续匍匐在地,颤抖着身子道:“可是历朝历代,都是这般的……” “哼!”朱棣冷哼一声。 陈进业却继续道:“臣所读的书,臣自幼身边的人情世故,哪怕是臣忝为朝中命官,臣职责所在,尽是如此。就说铁路,朝廷要修铁路,臣身为大臣,又非盗匪,如何能强取豪夺?” “陛下取士,开科举,这所考的文章,说的不都是此等仁义道德之事吗?圣人书之中,不也是教授臣等做谦谦君子吗?君子不夺人所好,难道这不是如此吗?” “朝廷开科举,令臣等读圣人书,所录取的也是代圣人立言的文章,这圣人书中,何曾有教授臣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以酷吏的行为去对付县中耆老、士绅的手段?” 顿了顿,陈进业继续道:“圣人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难道陛下要臣违背圣人的教诲吗?” 此言一出,朱棣直接被干沉默了。 到了现在,陈进业居然还敢在圣颜跟前说出这些话,不可无大无畏了。 只是这番话,无疑也让朱棣无法反驳。 所谓用政令来引导百姓,用刑法来整治百姓,百姓虽能免于犯罪,但无羞耻之心。用道德教导百姓,用礼教来统一他们的言行,百姓们就既懂得羞耻又能使人心归服。 这是正儿八经的圣人之言,是大明取士的录用标准,是历朝历代,甚至是大明也倡导的大臣操守。 而反过来说,在儒家的意识形态之中,似张安世这样的人,是十分纯粹的酷吏,哪怕是放在儒家风气较为开放的时代,那也是要列入酷吏列传,与张汤这样的酷吏齐名,是败坏了天下的风气,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人。 朱棣听罢,眉头微微一皱,他怫然不悦,却是抬头看着窗外大声呼叫传蹴鞠给自己的张安世,朱棣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沉重。 朱棣阴晴不定地道:“这样说来,你反而是大臣的典范了?” 陈进业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一番大胆的奏对,会换来朱棣的勃然大怒。此时见朱棣似乎并没有发怒,才稍微松了口气。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