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彦修的两只胳膊,虽然他一直在挣扎,但是架不住身上有伤,又被束缚得死死的,很快便被押到了角门。 踏入角门之时,他偏头看过来一眼,这一眼带着不加掩饰的恨,看得周歆暗暗心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冷静,就立即意识到了问题,“他是从大理寺逃出来的?” 沈既白凝望着消失在角门的身影,眸光愈发冰冷,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不可能凭一人之力从大理寺跑出来,是宋公授意的?” 周歆不理解:“为什么?唐公差点害他丢了乌纱帽,他为何会保住他儿子?他可不是讲情义的人。” 沈既白言简意赅地道:“唐府在宋公的见证下分了家。” 周歆思量了一瞬,才回过味儿来。 “唐彦修谋害朝廷命官,此事非同小可。唐公这个府君又不在了,唐府其他几支不想花银子赎人,所以与唐公一脉分了家。这样,属于唐公的那一份全进了宋公的腰包,他自然就做了顺水人情。这一切,唐彦修都知道吗?” “一知半解。” 一时间,周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可怜,还是可悲。 她撑着墙壁往院里走,沈既白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搀扶她,却又不知为什么立刻缩了回去。 见状,周歆停下脚步侧目看他,直截了当地道:“沈既白,你究竟为什么生气?” 闻言,沈既白神色一顿,忽而抬起眼眸定定地看了过来。 周歆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道,他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是觉得我应该知道? 心思及此,她试着解释:“是因为张卿清么?他是我的朋友,受伤了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啊!” 沈既白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所以呢?” 又来了。 又是这三个字! 周歆急得剁了下脚,“所以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 闻言,沈既白微微有些怔然,黯然的眸光瞬间亮起了一抹火猩,隐隐有死灰复燃之像。 大抵是怕她听不明白,他语速不急不缓,咬字无比清晰,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也会以口渡药,以酒擦身去照顾他吗?” 周歆立刻道:“当然不会啊!” 话音一落,他的眼眸乍然亮了起来,墨色瞳孔猛地一颤,神色颇为恍然。 沈既白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之前……为何不说?” 周歆道:“拜托,你突然问这种问题出来,别人不需要思考的吗!” 愧疚与自责一点点地自眼底翻涌上来,犹如大坝决堤,瞬间铺满眼角眉梢,连脸上都是浓墨重彩的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