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让人打听了打听。 再来说刘氏这边,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片天地了。 自打回了府,她便揣着那九千两银票一夜不曾合眼,心里的兴奋与激动像潮水般袭来,这一夜一早几个时辰里,已然几次都忍不住要晕过去。 九千两对于华氏这样有钱的人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是对于战乱中长大,又清贫地度过了少女时期,就连婚后手头宽裕了些却仍还要贴补娘家的她来说,已经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有了这笔钱,她大可以拨出一半来留着存做私己,另一半拿来置下两间铺子,先图有些进帐,然后积累得多了再逐渐购置。沈家家底虽然丰厚,可沈家二老如今看上去十分康健,沈观裕更是长年不近药石,想要盼着分家还有些年数,而如今手上有了这笔钱,她终于可以缓缓气了。 她心里揣着这份激动,以至于去到上房时也平静不下来。给沈夫人布菜,她筷子伸到了汤碗里,给她沏茶,她拿了素日沈观裕才吃的毛尖。沈夫人皱了眉,就连季氏也忍不住出了声:“三弟妹今早是怎么了?怎么神思恍惚的?” 刘氏连忙稳住心神,才要出声掩饰,陈氏却忽然看了眼旁边的华氏,说道:“听说昨儿夜里三嫂天亮才回房,半夜里还与二房的人出过府,想必是没睡好。不知道二嫂屋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把三嫂也给惊动了?” 陈氏往日与刘氏最为要好,但这次伍姨娘死在琳琅手里,结果害得她与沈宣之间关系彻底崩裂不说,还赔上林嬷嬷一条命,她对三房也开始硌应起来。当然这也怪不上刘氏,所以就是再硌应也有限,比如眼下这话她就真没存什么坏心眼。 如果一定要有什么心眼,那也该是针对华氏,不是吗? 华氏冷冷朝她扫了眼,垂眼轻吹着手上的热茶。她如今已不如从前那般急躁了,因为沈雁说过,她们不值得她放弃华家姑奶奶的体面。她的暴躁冲动,只会给她们徒增笑话而已。 华氏不说话,陈氏就有些无趣。 沈夫人也对这话题关注起来,她放了茶,望向刘氏。 刘氏只觉心头砰砰狂跳,但是还好,因为事先早就预料到沈夫人会问起,于是也看了眼华氏,尽量轻松地道:“昨夜二爷出去饭局,我见二嫂独自在房里望门,便就陪着坐了会儿,后来我娘家弟妹派人来说我母亲忽然晕倒,我见太太已经歇下,便就擅自回府了一趟。” 为了掩饰过去,她不惜连自己的母亲都给诅咒。暗地道了声罪过,她平静地捋了捋袖子。 陈氏看了眼季氏和沈夫人,默下来。 沈夫人并不是大罗神仙,她万万猜不出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大的猫腻,爷们儿出去喝酒晚归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刘氏娘家有事回去看一眼也不算犯规矩,但是既然她提到这里了,她便不由问起:“亲家太太有无大碍?” 刘氏道:“多谢太太惦记,家母早年患上眩晕症,是老毛病了。” 沈夫人嗯了声,让素娟拣了包丹参和五味子等活血通筋的药材着人送去刘府给刘老夫人,然后侧脸看向华氏,问道:“老二昨夜跟谁喝酒?” 华氏颌首道:“与顾世子还有卢志颐一道。” 沈夫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刘氏跟沈夫人道了谢,抬起的两肩微微松下去,而接过素娥手上的抹额替她戴起来。沈夫人有头疼的毛病,秋风日渐凉了,她开始需要这个。 才将抹额的搭扣扣上,秋禧走进来,“三房的秋满来了,说是刘府里来了人传话,请三奶奶回刘府。” 刘氏手一顿,刘府来人,必然是奉了庞氏的吩咐。算起来刘普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按说本应他亲自登门向她这个姐姐来回话,怎么如今反是派人来请她回去? 她不由自主站直身,拢手立在堂下。 堂上有片刻的静默,好在先前她已经提到过刘母昨夜突然病倒的事,沈夫人默了默,便就盖了茶碗说道:“定是你母亲有什么不适,她拉扯你们姐弟到这么大也不容易,你这就回去瞧瞧吧。若是缺什么,再来与我说。” 沈夫人对各房儿媳关起门来如何态度是一回事,亲戚之间该有的礼数她从来不会失漏半点。 刘氏谢过告退,回房加了件披风,又特意把压箱底的一枝镙丝衔珠大凤钗插上,然后才乘车出门。r1152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