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袖子盖住了手背,手指蜷缩。那种两人相识之初曾在他身上出现过的防备之感,再次闪现。青檀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 她不动声色的问道:「肥肉怎么吃?」 李虚白语气镇定,「油渣很香,你吃过吗?」 显然他在说谎,这几块肥肉又能炼出几口油渣?如果真的饿了,根本填不饱肚子,有这功夫还不如打只兔子回来。 青檀假装去帮他翻动肥肉,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她动作快如闪电,李虚白反应更快,没让她把袖子全都扯起来,可依旧被她惊鸿一瞥,看见了他的手背。 她目力过人,就着炉子微弱的亮光,发现他手背上有许多细密的小血点,像是被针扎过。 青檀心头剧震,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李虚白道:「我皮肤比较娇气,容易皴裂出血。」 青檀抬头盯着他,声音冷的有点抖,「你为什么要骗我?」 「不是存心要骗你,只是说起来有些尴尬。」李虚白窘然道:「行李被韦无极带走了,我想熬点油脂涂一下手背。」 事发突然,他只顾想着怎么才能不露痕迹地把韦长生和连鹤救走,一时大意完全忘了把膏脂拿出来。 青檀一字一顿道:「我说的骗,不是这个。」 李虚白声音有点弱,「是什么?」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青檀气极,一巴掌挥过去,李虚白可以避开,却没有闪躲。 青檀的巴掌慢慢握成了拳,停在他的脸颊旁,因为他脖子上也依稀可见细小密集的血点。 她凝眸盯着他年轻俊雅,洁净无瑕的面孔,目光恨不得刺进他心底,破开他所有的秘密和伪装。 她猛然吸进一口凉气,差点呛出眼泪,「你书房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医书,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秘方偏方。你去京城的那几日我去了你的书房,找到一本江湖游医写的手札,上面写着服过红伥草的人,先是皮肤开裂出血,最后吐血而亡。」 李虚白脸色倏然一变,紧张到不敢看她的眼睛。她那么聪明,早晚都会发现,所以他一早就在做心理准备,可被她识破的这一刻,他依旧紧张慌乱,不知如何辩解。 青檀咬牙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才是佛狸?」 李虚白低声道:「我怕我说出来,你会恨我。你说过,」 青檀打断他:「我以为韦无极就是佛狸时,曾在密道里告诉过你,我已经不恨他。」 这是最让她生气的地方,她已经对他表明了自己对佛狸的态度,他却依旧瞒着她不说实话。 「你找了我十几年,心里积攒了很多怨气,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改主意追回玉玺,没有玉玺会全盘皆输。」 「我已经说过玉玺送给你们,你认为我是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 青檀感觉心口闷痛到难以呼吸,她倏然站起身,不及走开,李虚白也随着起身,探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从突然被识破的慌乱中镇定下来,不得不面对她,说出难以启齿的实话,「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活不长。」 明知自己短命却还同意亲事未免太过卑鄙,所以他纠结为难,迟迟不能做出决定,能给她的,只有一个半年之约。 青檀心口被刀刺中一般,疼到她鼻腔泛酸。误以为韦无极吃了神力丹的时候,她只是遗憾抱歉,可是当她知道这个活不过三十六岁的人是李虚白,她觉得心口像是破了一个洞。 她看向远处幽暗的松林,哽着嗓子道:「如果知道你是佛狸,我不会告诉你。」 当着他的面残忍的告诉他,他最多还有十几年寿命。她无法想象他当时的心情,亏他还能那么平静镇定,恍若无事人。 李虚白无声苦笑:「没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青檀愕然。 「离开古墓没多久我就觉得身体不对劲,只要我一用内力,皮肤就会皴裂,后来,我内力越强,皮肤越脆,全身都会破口出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