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辞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滋味了。亲密温和的说教,却总是让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当做宠物似的轻蔑。 他感激玉仄教他的东西,对此受益终身,可更多的是厌恶。 他厌恶,不,应该说是恨,痛恨,他痛恨玉仄这样的人。 这样生来尊贵的人,有着不需要努力的未来,便可以不务正业去从事爱好,光明正大地去当个赌徒,然后肆意的将多余的情感转移到他身上,让他只能像个宠物一样被迫接受。 更叫人难堪的是,玉仄在最初问过他的意见,而这一切都是他自愿同意的,只因为跟着玉仄能让他吃饱饭。 玉仄没什么做错的,他有肆意妄为发泄同情心的资本,也并没有对巫辞不好。不好的只是巫辞。巫辞感激玉仄给予自己的一切,也从不否认自己对玉仄丑陋的恶意。 巫辞是一只贪婪无度的狼,永远不能像狗那样被养熟。就算他在玉仄面前是狗,也是条不识好歹的狗,吃了一块肉便要想更多,还要去责怪人为何天生就是人,恨人要站在高处施舍他。 [血肉灌生]蠕动肉芽,像蠕虫一样密密麻麻地编织修补伤口,巫辞缓缓站起身,摘掉自己脸上的无脸白面具,露出苍白又阴沉的脸,“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半长的头发有些沾了他的血,一缕一缕,湿答答的贴在眉眼上,让阴霾在他周身沉默。 玉仄的手杖尖端敲击地面,“我不会认错你的,巫辞。你是我最重要,最出色,最得我欢心的孩子,哪怕你换了一具躯壳,做出再多的伪装也是如此。” “最让我高兴的是你活着,并且乐意来找我,原因无所谓了,无论你付出了什么,又用了什么手段。” 巫辞闻言,脸上没有分毫表情,阴冷得像一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溺鬼,他没有在玉仄面前伪装温和,而是放任恶意的漩涡,“所以,你假死,捏造出一个玉锦阶的身份从镇山河手上脱身。” 你活着,看着我成为全世界的小丑。 这句话,巫辞没有说出来。 玉仄愣了一下,忽然没有征兆地笑了,“你是在向我撒娇吗?巫辞?” “你不像以前一样叫我,是怪我没有救你?所以对我发脾气?”他似乎很愉悦,让胸腔都因低低的笑声发出惊讶的震颤。 他笑着摆了摆手,“抱歉,只是觉得你有些过于可爱了,你以前向来都是沉默寡言地跟在我后面,几个月都吐不出一句话,当了次通缉犯,竟然能言善道了起来,现在还学会跟我闹脾气。” “我没有那样想。”巫辞轻声道。 他终于收敛了那些恶意,捡起手帕,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擦掉脸上的血迹。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