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爱竹低着头黯然说道:“若非不得已,谁愿意为奴为婢呢,可若不是当年夫人搭救,方某早就饿死了。” 方望海虽然也算是诗书传家,但是也几代没有进士了,家中也没有所谓的家生子,这些仆役都是后来发达了之后李夫人挑选训练的。 方爱竹原本是逃荒的孤儿,被李夫人买下从小教育,也算是方府信得过的人,这才派来伺候苏泽。 方爱竹说道:“其实夫人也曾经说过,若是我要出府,立刻会将身契发还给我,可是离了方府,我又能做什么呢?” 苏泽愣了一下,对于方爱竹来说,留在方府反而是最佳的选择。 果然脱离时代局限空谈什么“解放”是不行的,可是为奴为婢才能活下去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世道呢? 他拍了拍方爱竹的肩膀说道: “我不习惯侍女伺候,你找人将她们带回泉州府。你就留在我身边帮忙,日后若是你要出府,我帮你向夫人讨还身契。” 方爱竹大喜过望说道:“多谢姑爷!” 鹿鸣宴之后,苏泽果然没有继续在福州府停留,而是带着西禅寺三十名木匠,和南平同学一同返回了南平县。 与此同时,完成印卷了工作,延平府推官张思敬也返回南平城。 马车内,黄时行愤愤不平的说道:“张大人!苏泽这厮肯定是打通了汪督学的关系!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怎么能考上解元!” 张思敬没有说话,他此时对黄时行也非常不满。 都给你卷子了,最后覆试还被刷了,张思敬也是二甲进士,自然看不起黄时行这个样子的。 可是自己帮着他作弊,实际上已经和黄时行绑定在一起了,张思敬只能耐着性子劝了两句。 张思敬又说道:“南平传来消息,那陶太监真的要治河。” “治河?” 张思敬说道:“听闻陶太监要在全省治水,要将新币以工钱发放给那些泥腿子。” 黄时行大惊道:“竟然不是强兑?” 张思敬点头说道:“这阉党要在福建收买人心,我等清流可不能让他得逞!” 在张思敬看来,太监就是阉党,如果陶太监只是盘剥福建也就算了,可若是让他得了人心,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些清流士大夫都是吃干饭的? 清流和阉党向来是对立的,反对太监也是士大夫的政治正确。 张思敬看着黄时行说道:“若是要治河,必然要清理河边的水田,我听说你们黄家有不少上等水田?” 黄时行立刻一震,土地是他们这些乡绅地主的命根子,黄家是南平大族,一直都在侵占河边的上等水田。 黄时行立刻说道:“这阉狗竟然要借着治水与民争利?” 张思敬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已经将这阉党的动向写信给朝中的御史好友,他们定然会上题本弹劾,但是在南平府我们也需要做出一点声响来配合。” 黄时行立刻明白了张思敬的意思,既然要治水清田,那他们这些地主自然闹事,这样才能配合张思敬的动作。 新币还没有发行,若是能在这个时候将陶太监弹劾走了,这些大户私铸可以更加猖獗。 一想到这里,黄时行又鼓起了斗志,他心中满怀正义感,要和权阉斗上一斗。 苏泽返回南平,还没进城就去了陶公公的铸币厂。 “恭喜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