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复杂地瞧了眼童言无忌的小孙女,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拢在衣袖里的指甲狠狠掐了掌心的嫩肉,艰难站出来,道:“陛下,稚子之语,不登大雅之堂,陛下勿怪!” 祁峟却觉得他这小堂妹简直是人才,解决了他的重大麻烦。 对呀,权力财富尚不能被子女后代完整继承,那凭什么卑贱的出身却要严格世袭呢? 凭什么地主乡绅只需要花上三十万两,买下一个奴隶,就能无条件拥有该奴隶的所有子孙后代呢? 凭什么呢? 就算是耕牛,那也是买一头是一头,母牛生了小牛,小牛却是不能被私人占有的。 一户人家最多有耕牛一头! 一个村落最多有耕牛四头! 多余的耕牛都是需要被发卖出去的! 奴隶怎么能比耕牛还要凄惨呢? 祁峟慢慢抚摸他心爱的匕首,脸上带着莫名温柔的笑,“嗯,邖儿所言在理。” “既然是安南地界,那就没道理按常俗办事了吧。即日起,安南奴隶世袭制度取消。” “奴隶的后代可参与科举、经商、可入伍,享受自由民的一应待遇。” “若是乡绅想留用奴隶的后代子嗣,那就要奴隶父母及其本人在官府的见证下签字画押,重新签订卖身契、重新缴纳卖身钱,奴隶三方人员无一拒绝后,新的奴契方能生效。” “需得是三方人员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官府才能加盖官章!” 祁峟条理清晰地讲出他的想法,但这只是模糊的大方向,“具体的细节,就劳烦诸位爱卿费心了。” “若是有了好的经验,或是不好的失败案例,勤政殿上,欢迎大家交流。” “朕不以言语之事罪人。” 王晚成及众人领命。 祁峟再次把话题转回兴修建筑上,他随机叫了几名安南平原出身的京官,问道:“安南太平丰收了这么些年,可是河流疏浚得好?” 安南的官员无比自豪,“安南得天庇护,雨水充足而不泛滥,虫灾也少,不曾有过河流堵塞的时候。” 祁峟再次询问,“河流不曾堵塞,可是水坝的功劳?” 安南的官员依然自豪,“安南是丰收的圣地,无需堤坝防护。” 祁峟:…… 懂了,大半个国家靠安南平原养活,安南的丰收却全看天意…… 或许,给安南兴修水坝,才是正事。 祁峟命翰林学士杜庸修书数封,询问安南的农事情报。 早朝结束,祁峟带着三个小孩出宫,重走昨日的路。 西市的青竹胡同一如往日的破旧。 祁邖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糖葫芦糖葫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