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忍下心底的酸楚与苦涩,将蛋糕放在桌面上,“饿了吗,要吃一些......” “梁高砚。”她却忽然打断他。 “怎么了?”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她的眼神,不复从前的浑浊,此刻闪烁的,是清透、欣喜的光芒。 那是他许久,许久都未曾见过的,最生动,最鲜活的她。 “他回来了,”她笑得灿烂:“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跨越漫长的岁月,她穿着与那日相似的裙子,颈间仍挂着那半枚玉如意。 只是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丢失的半枚玉佩,她遗落的半颗心,她消亡的半数灵魂。 这一次,真的要回来了。 她不再残缺,她终于可以,获得圆满。 梁高砚转过身去,他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与不堪。 可她却渐渐走到他的身侧,轻轻叹气:“梁高砚,谢谢你。” “对不起。”她再落下一句,沉重的道歉。 钝痛在心间蔓延。 他只能离开,在泣不成声之前。 纽约总是这样的繁华,他从混沌里,一步一步遁入人群的喧嚣。 华灯初上,光彩纷繁。 他却比谁,都要孤独。 / 詹佑津在一群雇佣兵的包围下,向他们的目的地行进。 但放眼望去,他反而是人群里精力最佳的。 他们被瘴气的毒性与副作用,折磨得精神萎靡。 路过山谷聚居地时,他停顿数秒,问道: “这里只有一个聚居地么。” 梁屿琛答:“嗯。” “你们搜索的时候,有见过一个棕色头发,脸上有三颗痣,大约在二十五岁上下的男孩么。” “没有。” “那一个自然卷的,皮肤黝黑,缺了一颗门牙的女孩呢,也是同样的年纪。” “没有。” 詹佑津又问了好几个人,梁屿琛仔细思索过后,都是否定的回答。 他陷入沉默。 这些,都是他曾救助的孩子,亦是当时将他驱逐之人。 无人之境,凶险至极,情况瞬息万变。 他们的消失,可能是迁移,但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已死亡。 而由他创建的聚居地,更是早已覆灭。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远远躲开的人群,只转身对梁屿琛说道: “走吧。” 他无法救任何人。 当他坐在直升机上,感受着机身的震颤与轰鸣,望着脚下这座孤岛,离自己越来越远。 并没有任何欣喜,只剩一片惘然。 世事一场大梦。 直到梁屿琛拿出佑青的一些近照,他细细地看,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愿错过。 直到此刻,才发觉,自己被汹涌的情潮所席卷。 梁屿琛坐在一侧,看着詹佑津从神色飘忽到激动难耐,眼神微黯。 今早,他一醒来,便回答了詹佑津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两个问题。 “外公已经不在了,四年前,被燕自章灭口。” 詹佑津面色发白。 “至于我母亲,”梁屿琛故意停顿,令他心焦,“还健在。” 可还没等詹佑津舒一口气。 十五便踉跄着跑进来,哭喊道:“残玉先生,您快来看看初一,他又吐血了。” 屋内的两个男人皆是神色一震。 梁屿琛查看情况过后:“不能再拖,直升机上有血清,不过需要你记得,当时咬伤他的毒蛇种类。” “我记得,是原矛头蝮。” 他特意记下,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遗忘初一的死因。 却没想到,会在这一刻,救了他。 “好,”梁屿琛连忙叫来雇佣兵背起初一,“我们立即动身。” 医生为初一注射解毒血清,又为他做过详细检查,确定无碍后,詹佑津才松一口气。 他有些疲惫地坐下,揉了揉眉心。 “你需要休息一下么。”梁屿琛抬眼看他。 他知道,昨晚,詹佑津守了他一整夜,片刻没有合眼。 詹佑津却摇头。 在见到佑青之前,他不允许自己入睡。 他很害怕,一切只是他的臆想,是一场梦。 梁屿琛挑眉,拿出母亲的相册给他。 此时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母亲的结婚照。 “母亲和我父亲,是在潼宁相识。两人陷入热恋后不久,就结了婚。婚后很快,便有了我。” “然后,母亲便跟随我的父亲去了美国,这些年一直住在纽约。” “母亲过得很幸福,很快乐。”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