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告。” “江夫人,你不用战战兢兢的,父皇若是在,定不愿看到同室操戈。不管那孩子现在是平民百姓,还是身居庙堂,我都当他不是萧姓子孙,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你眼前这几个人都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放心。” 江蓠得了这个回答,一颗心才落进肚子,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礼,整理衣衫站起身,又想起一事:“为何当年殿下的父皇不把他抱进宫里找个养母?便是奴婢生的孩子,历朝也是养在宫里的。” 大长公主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王兴忽然道:“我猜是因为那孩子的母亲是外族人,血脉不纯。宣宗南征北讨,大军带回了不少俘虏,白云居那会儿有几十个胡姬呢。” “您见过我夫君的生母吗?” “没见过,听人说生得极美,皮肤很白,穿得很少,身段很妙,天上掉下来的一般,但凡是个男人就移不开眼。她跳舞时脚上拴着金铃铛,总是响,脚不动也响,很是新奇。” 江蓠和薛湛对视一眼,他从皮袋里拿出一枚铃铛,正是假公主屋中鎏金松树上的。 “是这样大小的铃铛吗?” “真不知道。” 江蓠又问:“王总管,那个诃士黎和他主子,长得什么样?” “男的四十多岁,长相很普通,左边的太阳穴有颗痣,看上去读过书,很儒雅,很和气,会武功。女的每次都蒙着脸,我们没见过真容。” “诃士黎常在京城吗?” “不常在,他好像常去永州。” “去年的八月上旬、整个七月,他在这吗?” 王兴认真回想,“不在,他没取过我的血。” “去年叁月他在不在?” “好像是在。去年冬月他不在,腊月回来了。” 江蓠对薛湛道:“就是桂堂的秋堂主了,我早料他在京城做生意,却不知是这么大一桩生意。桂堂叁个易容师,两个在丰阳被抓了,还有一个恐怕就是假扮王老板的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谋划一番。” 薛湛肯首,“母亲,委屈您和两位伯伯在这里忍耐几日。” 大长公主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把你妹妹照顾好,还有……” 她压低声音,“娘可看不得你受委屈。” 他蹙眉:“没这回事。” * 春风自东海吹来,绿意染遍了乾江两岸的群山旷野。九曲河道蜿蜒在平原之上,马蹄踏过摇曳的芦苇,溅起浮着桃花的河水,迎着一轮暖阳朝东面的城池奔去。 叁日前,朝廷的十万军马驻进乾江省界,派了一队先锋开路。齐王亲笔写下的书信已由鹰隼送至梧州的王府,楚青崖命人抄录数份,钤了从齐王行李中搜出的玉印,又自上而下加盖了文华殿大学士、中军都督府和镇远将军的官印,用飞鸽传入乾江的叁司衙门、府衙门,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齐王谋逆之事公之于众。 这封罪己书上写明了齐王十几年来是如何扩招府兵、勾结官员、擅离封地意图借兵、利用科举舞弊培植党羽的,显然经高手润色,文辞工整流畅,沉痛质朴,结尾流露出凄凄悔悟之情,又兼有对世子和封地官员的谆谆嘱咐,令人不忍卒读。 回音来得很快,第一位知府带着下属州县官员出城远迎,急于撇清自己与叛党的干系,请军队穿城而过。此地名为泰陵,叁位朝廷大员在城西郊的驿馆歇下,收到了藩司和按察司的急报,在民间议论纷纷的时刻,客房里却烹茶下棋,好不安闲。 “禀告大人,齐王府的信刚送来。”玄英将竹筒打开,取出信纸双手奉上。 楚青崖指尖拈了枚黑子,思索后落在盘中,方才接过信,极快地扫了一眼。 对面的薛都督低头一看棋盘,笑道:“哎呀,不必再下了。早就听闻阁老是此中国手,惯会出奇制胜,四两拨千斤,薛某可想不出起死回生的计策。” 楚青崖忽略奉承,开门见山道:“今早收的回函,乾江的布政使向朝廷请罪,说自己治下不力,昏聩无能,不能阻止齐王在省内敛财募兵、私自加重赋税。按察使已下令彻查向齐王行贿的官员,去过伏牛观的,有一个算一个,先抓再审。”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