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见川与妹妹祁见溪只差两岁,两人一母同胞,长得极为相像,只是祁见川的眉眼更像二人的阿翁,较英气些,又因为年少当家,眉头总是微微蹙着,身上有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有祁见溪知道,姐姐不是向来如此。 她还记得阿翁病故前,姐姐也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活泼好动,她会在自己面前爬花园中的假山,站在最高处叉腰呐喊。 “阿溪,你瞧我厉不厉害?” 吓得事后阿翁拿出戒尺狠狠打了几下姐姐的掌心,叫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你是世女,是未来的宣平侯,不能任性妄为,明白吗?” 阿娘的身子向来弱,阿翁和其他姨娘又无所出,是以偌大的侯府,只有两个孩子,一乾元,一坤泽而已。 要是姐姐出了什么好歹,世袭罔替的宣平侯爵位就要拱手让给旁支了。 大家虽忧虑,也只是嘴上说说,毕竟阿翁不过而立之年,身子硬朗,日后再与姨娘给她们添几个弟弟妹妹,也不是不可能。 可谁也没想到,阿翁与一群好友结伴去城郊游玩时会不慎掉入河中,阿翁不会水,被救上来后当即就被吓出一场病,短短一个月便去了。 阿翁的葬礼上,族里的叔公们假慈悲地哭喊几声,不时朝祁见川投来虎视眈眈的视线,想要借此机会插手侯府的诸多事宜。 “见川实在太小,侯爷去了,她怕是担不起这份重任啊,做叔公的,理应帮衬……” 祁见川那时只有七岁,却会看大人间的尔虞我诈了,这个叔公有叁个乾元子女,孙辈更是超过两只手那么多,他哪里是想帮主家的两姐妹,只是为了趁机讨点好处,能吃绝户最好。 “叔公多虑了,且不论见川已年满七岁,不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孩子,阿娘尚且健在,府中诸多事务,自有我们母女叁人,还有其他姨娘一起处理,不劳烦叔公和族里的各位担心。” “见溪此言差矣,夫人和众姨娘不过是坤泽,坤泽哪里懂那么多道理,哪能将侯府管好呢?” “坤泽又如何?昔大周仁宗幼年即位,其母张太后临朝摄政,北击契丹,南退南越,我大周国力鼎盛,引得外邦入朝称臣。见川愚钝,敢问叔公,张太后若不是坤泽,是中庸么?抑或是乾元?” “你、你!”这位叔公想不到一垂髫小儿这般能言善辩,他抓住手中的拐杖用力敲打地面,重咳不止,“好,好,侯爷是不领老夫的情了……那我祝小侯爷以后万事顺遂!” 葬礼过后,祁见川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一般,性子沉稳了不少,她再也不爬假山,也不在府内上蹿下跳了。 她不能出意外,她要好好活着。 白驹过隙,一年又一年过去,祁见川应了那位叔公的“祝福”,万事顺遂,在临安混得如鱼得水。 当年她在灵堂与叔公的一番辩论传出侯府,临安人人皆知宣平侯聪慧,前途明媚,恨不得自己的孩子多与她往来。 那个烦人的叔公在祁见川十叁岁后再未上门。 侯府的危机总算熬过了。 许是受到幼时来自族里的压力,祁家两姐妹的感情比平常人家的姐妹更密切。 这年,祁见川已年满十五,还未分化。 未分化的女子间不必避嫌,在分化前,祁见川与祁见溪时常共浴,她们喜欢找一个大木桶面对面坐着,在水面撒满牡丹花瓣,聊些有的没的。 不过每次泡澡前,二人要先将身上清洗干净。 “姐姐。” 这种时候妹妹叫她,只能是那件事了。 “来了,以后若是没有我帮助,真不知你该如何是好。” 祁见川舀过一勺热水浇在妹妹背上,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搓洗妹妹白皙的脊背。 阿溪的手够不到自己的背后,总需要她这个姐姐帮忙。 “姐姐,轻些……”祁见溪坐在小凳子上抱紧自己的膝盖,发出闷哼声,“你今天的力气比往常大,有些疼。” 祁见川忙收回手,白皙的肌肤泛起一层淡粉,她今日确是太用力了。 都说乾元的力气较分化前大得多,祁见川睨着手心。 “难道我快要分化了?” “什么……阿嚏!” 祁见溪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天气有些冷,身子也清洗得差不多,不如赶紧爬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