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思索这番嗤笑背后的深意后,顾青山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道:“你可是因着当年未能带你一道上任从而不满的?” 难怪从安伯侯府一见面开始到现在,就一直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甚至……处处挑剔,对他冷眼相待。 不过,顾青山却有些不解,修长的手指一时往桌面上敲击了两下,神色淡淡,道:“我记得当年询问过你的意见,是你不愿一同前往的。” 顿了顿,又抿着唇,将眉头一挑,锋利的眼神直接紧锁在了安阳的脸上,道:“我还记得,前年年尾特意给你送过一封信,问你愿不愿意来西南,我记得三月后收到了你的来信,你回的:不愿。” 那是整个三年时间里,这位高高在上的安阳郡主唯一回过他的一封信,一整封信里,只矜贵又高冷的回了两个字:不愿。 顾青山甚至至今还能清晰的记得当年收到这封信时,他还特意将信的背面给翻了过来,以为遗漏了什么,又反复将信封拉开查看,最终得到了一个非常准确又现实的答案,是的,就是一封只有两个字的回信。 可谓将言简意赅、惜字如金,以及盛气凌人几个词的涵义诠释到了极致。 他自问,至少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他做的或许稍有少许欠缺之处,却并没有到达令人心生不满的地步。 当年,他们之间的这门亲事本就办得仓促,他任上的日子已往后推了俩月,彼时,安阳郡主因得了天花,差点儿小命不保,恰逢大病初愈,岂能长途奔波,再加上西南乃边陲烟瘴之地,地方贫瘠,气候反复无常,毒虫毒蛇众多,民风和治安都令人担忧,而安阳又是出了名的娇贵娇气,彼时直接将她一并带去上任并非明智之举。 他也是耗费了足足半年时间才慢慢适应那边的天气气候。 他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将整个县从头到尾彻底整治了一遭,终于,待初成气候之时给她送去了邀请信,结果分明是她不愿随行。 如若在这件事上对他心生不满,那么,顾青山只能是无可奈何了。 说完,顾青山略微挑眉看着安阳,仿佛再说:怪我咯! 却见安阳顿时气笑了。 询问过她的意见? 询问过她哪门子的意见? 他行囊分明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只待天一亮,便要远行了,不过是在圆房途中随口提了那么一遭罢了,哪里是有半分诚意的样子? 至于两年后的“特意”,更是叫人啼笑皆非了。 他的特意可真够特意的,安阳收到他特意寄送回来的信,却也不过是夹杂在家书中,最末尾的位置,随口提的那么一句罢了。 并且在提及之前,还特特用了长达三十余字大篇幅的描绘了一番西南天气的恶劣程度,那是想让她去的意思么,分明是不想! 安阳收到从顾家送过来的家书时,冷笑得差点儿将整封家书一并投掷进火盆里头,晦气! 何况那时的安阳,早已没了嫁人当作他人妇的自觉! 本懒得回信的,到底气不过,气得安阳大笔一挥,差点儿将回信扔到送信之人的脑门上去了。 他不提还好,如今冷不丁一提,安阳差点儿又要血气上涌! 简直呵呵又呵呵,甚至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再眼,只气得面无表情的翻了个白眼。 安阳的沉默,顾青山理解成为她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于是,顾青山定定看了安阳一眼,再道:“至于安伯侯府那名婢女一事,我想你已经弄清楚了其中的原委。” 顾青山淡淡说着,仿佛不值一提,话落,却见对面安阳的小脸越绷越紧,嘴角上的嘲讽已然昭然若揭了。 顾青山敲击在桌面上修长的长指嗖地一停,想了想,只拧着眉复又继续道:“既并非当年上任一事,又并非婢女一事,莫非——” 顾青山深深看了安阳一眼,道:“莫非是因着昨夜一事?” 因昨夜将她弄哭一事? 然而他昨夜已在她的哭求中极度可制了。 这是顾青山思索许久,盘桓出安阳郡主,他的这位高贵又傲娇的妻子阔别三年后,对他毫不待见到连连翻白眼的最后一条缘由了。 若是最后一个缘由的话—— 顾青山漆黑的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