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旸正要据理力争,却见顾青山双眼一眯,只说一不二道:“护送七公主和县主回宫回府。” 竟是一副由不得人拒绝的架势。 话一落,雅座里的赫连毓缓缓起了身,丢给丹旸、安阳一个“你们好自为之”的眼神,便率先配合的踏出了雅间,由绥进护送下了楼。 丹旸看着眼前这个黑脸包公,又扭头看了看安阳,再咬牙朝着隔壁雅间方向看了一眼,最终,只将脚微微一跺,撅着嘴朝着赫连毓的路线冲了出去。 赫连毓和丹旸相继离开后。 终于,隔壁雅间的苏慕白缓缓走了出来。 顾青山转脸看去,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诧之色,不多时,苏慕白朝着顾青山弯腰作了揖。 苏慕白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被方才顾青山那柄利剑给架到脖子上给吓的,还是……还是因为丹旸的这番不信任的试探—— 顾青山缓缓收回了视线,并没有再寻苏慕白的麻烦,只眯着眼朝着雅间里优雅又乖觉的那道朱红倩影上淡淡的瞥了一眼,良久良久,只冷声道:“还要在那里坐多久。” 语气略带着几分……淡讽。 说着,薄薄的唇一抿,冷冷道:“还不跟上。” 话一落,顾青山自顾自地转身,直接朝着楼下走去。 安阳见状,一时抬眼,远远的朝着那道宽阔挺立的背影上看了一眼,一时轻轻咬了咬唇,随即难得跟个小媳妇似的,乖乖跟了上去。 出门时,见苏慕白立在那儿,安阳朝苏慕白道了声“公子见谅”,便加快步子撵了上去。 马车上,顾青山端坐着,全程不言不语,一言未发,他微微冷着脸,脸上仿佛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霜,面上虽没有多余表情,不过,两腮处的腮帮子阵阵鼓起,可见是咬着牙关的。 只不知是因他那桩子差事没有办好的缘故,还是……还是因为抓包她一事。 安阳希望是前者。 不过,显然,后者的原因更大。 安阳坐在小几的另外一侧,难得略有些……坐立难安,束手无策。 她自幼行事规矩,其实是鲜少干出过哪些出格之事的,便是偶有,也多由着太后宠着纵着,又有何妨? 从来算不得事儿。 故而,安阳长这么大,还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譬如,她跟赫连毓闹掰了,她们多年友谊,安阳虽心中……却也始终拉不下这个脸来。 她从来都是习惯旁人哄着她。 譬如,她跟丹旸争斗多年,可无论闹得多凶,像那日丹旸生辰宴上,丹旸只要稍稍服软,挽着她稍稍那么撒娇一下下,安阳立马便也能与她和好如初。 譬如,这三年来,但凡赫连毓主动,只要她先一步开口,她便也马上能与她和好。 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她主动过。 主动认错,主动示弱。 不知是不是承袭于长公主的孤傲。 还是……这是无亲无故的她,唯一的一道保护伞。 好似,但凡只要她开了一次口,此后余生,便要在摇尾乞怜的道路上走到底了。 安阳不愿如此。 哪怕吃尽了苦头。 然而如今瞥了眼那一言不发的顾青山。 看着眼前这一幕,忽而觉得有些熟悉,有些像是当日在安伯侯府偶遇那次,那日从安伯侯府离开,上了马车后,马车里的气氛也似这般逼仄和压抑。 区别在于,那回故作姿态之人是她,而这回,换成了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