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怒意,不仅仅是来自于今日安阳的这抹失意和受伤,更来自于他的后悔与愤恨,当年他或许应该据理力争,或许应该更加勇敢和强势一些的,他以为顾青山是更优于自己的人中龙凤,他以为他谦谦公子,自会爱戴安阳,自会护她周全,却万万没有料到,姑姑的死没有让安阳自幼沉沦,宫家的漠视和低劣没有让她心生愤恨,皇祖母的死也没有将她彻底打倒,然而到头来伤她最深之人竟是他当年拱手相让的谦谦君子。 然而,没有希望哪来的失望,没有爱又哪来的伤。 这是相伴这么多年,赫连瑞第一次在安阳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一股令他陌生,能够将他彻底打败摧毁的表情。 瑟瑟自幼娇憨可爱,长大后看似言笑宴宴,在宫中诸位长辈们眼里是个性情温和,幽默豁达之人,只有赫连瑞知道,她看似嘴角永远挂着淡淡的笑意,实则极少有人能够真正走到她的心里。 她的心里这么多年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皇祖母,一个若若,最多再加一个他,然而此时此刻,赫连瑞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或许还有一个人,远比他们几个更为重要,占据她心中的位置更深更远甚至更久一些。 或许,连赫连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赫连瑞咬着牙,脸色阴郁的看着顾青山。 顾青山亦是沉着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盯着赫连瑞。 两个男人此时在暮色下两两对峙着,眼中纷纷波涛汹涌。 是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剑拔弩张。 自赫连瑞此番回京后,顾青山对赫连瑞多番忍让,并非因他是二皇子,只因他是郡主的二皇兄,上回除夕之夜,他对安阳的摸头杀顾青山还不曾彻底放下芥蒂,如今,竟又掺和进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来了。 从前,他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将他从郡主身边赶走。 如今……呵,休想! 顾青山眼神渐渐凌厉了起来。 赫连瑞料定他顾青山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搜他的马车,轻嗤一声后,直径勒着马绳便要调头,却不料,就在赫连瑞调头的那一瞬间,忽见那顾青山竟直径从马车上一跃而起,然后举剑朝着马车上赫连瑞的面门上直直刺来。 赫连瑞没有料到顾青山竟这般胆大包天,竟敢当众行刺于他,当即神色一变,双目一缩。 他压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下意识地举动便是当场躲避,只见他只下意识地松开马绳朝着身侧避及,却不料在他躲避的那一瞬间,顾青山竟已一跃跳到了马车上,将他丢弃的马绳牢牢握在了手中,一瞬间取代了他的位置。 赫连瑞意识到他鸠占鹊巢的举动后,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向他刺来的是一个没有开鞘的剑鞘。 见顾青山要夺了他的马车,赫连瑞也不甘示弱,直接拔出腰间的配剑,两人竟直接在马车上砍刺了起来。 只见赫连瑞拔出锋利的宝剑直刺顾青山的面门,顾青山竖起剑鞘挡住他一剑,随即直接用剑鞘与他比试,两人比划了十几招,赫连瑞招招凶狠,顾青山似有忍耐,连剑都未曾拔出,两人来回出招间,前头两匹马儿受惊,开始躁动,顾青山勒紧马绳安抚,下一刻赫连瑞举剑直接朝着他的臂膀刺去。 顾青山躲避间跳下了马车。 赫连瑞重夺回马车,嘴里大喊一声“驾”,夺回马绳便要冲出,马儿开始驶出,就在赫连瑞便要策马冲出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朝他扑来,顾青山将马车上的赫连瑞直径从马车上扑下,将他扑倒在地,顾青山仿佛被激怒了,绷着脸直接挥拳毫不留情的朝着赫连瑞脸面揍了去。 身后,躁动的马车已驮着安阳飞快地朝着巷子口扑腾而去。 顾青山见状,已顾不得身下赫连瑞,直接跳起了追去,不想,赫连瑞一把抓住顾青山大腿,反手将他摁在地上,亦是两个铁拳毫不留情地朝着顾青山脸面挥下。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扭打一团。 眼看着马车失控便要飞奔远了,顾青山将利剑一把刺在青石板地面上,一个翻身而起后,方才还扭打一团的赫连瑞竟已动弹不得,赫连瑞一仰头,才见自己手上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一个铜锁扣,锁扣的这一端扣在了他的手腕上,另外一端竟牢牢扣在了剑身上。 而那柄利剑此刻竟牢牢插在青石板地面上,不动如山。 他挣扎间,那头顾青山早已一跃而起,一个口哨吹响,那匹汗血宝马飞奔而来,只见顾青山一个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