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敛起笑意:“靖国公,我看在你是个不错的人才上,大发慈悲放你一马,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假意乖顺,为乌戈尔做事,搅乱大齐内部,捣乱内部根源,背后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事。依仗的,无非是鞑靼内部反对乌戈尔掌权的党派,随后以此和韩逋达成合作,勾结世家氏族,待齐王上位登基,再助你以压倒之势统领鞑靼,达成合作签订不站契约——听起来倒真像那么回事。” 每说一句,韩文清的脸色便越难看一分。 这些皆是他操纵谋划多年的布局,除已死之人外,就剩如今参与宫变的核心人物知晓。 温璟煦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饶是自诩运筹帷幄的韩文清,此刻也慌了神,不敢细想。 偏偏他无法展现半分胆怯,只好按预设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瘦削青年仰天大笑,似乎未将他说的话放在眼里,“温璟煦啊温璟煦,你以为当年国公府为何满门横尸?当然是因为,你父亲不慎发现了我李代桃僵的真相,怎能留下活口呢?” 仅一句话,瞬间将其推至暴怒边缘。 突然有只手拦住他,示意温璟煦稍安勿躁。 “阁下狂妄至此,令人实在听不下去。”燕怀瑾主动走到温璟煦身旁,“韩逋呢?好歹他会说点人话。” “区区小卒,也敢放肆。”韩文清神色轻蔑,侧身命令道,“给我把这儿围住,半只苍蝇都别放进来,违者,杀无赦!” “是!” 整齐的步履齐声响在耳畔,奇怪的是,谁都没出言阻止,比起踌躇,他们更像在看猴耍戏。 “跳梁小丑,何惧。”温璟煦的刀鞘“咔咔”作响,低声道。 燕怀瑾掀起眼皮睨他一眼:“多忍会儿,届时随你折磨。” “行吧。”他堪堪妥协。 一座城池,一方宫墙,一朝错念,它绞杀生机,带来刃血的黑暗。 正当韩文清部署好一切,心中底气稍微回溯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成为击碎磐石的第一道裂纹。 “主人!”他的部下又惊又急,一时疏忽竟险些酿成大错,慌忙拔刀护在他身前。 韩文清捂着鲜血淋淋的肩,目光如同恶兽,徐徐舔舐过银色面具:“你......” 接下来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 “他娘的,你没死?!”眼瞧着他摘下面具露出真容,韩文清脸上布满慌乱和错愕。 状况外的事接连出现,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现在看来处处是漏洞。 燕怀瑾衣袂翩跹,勾唇: “眼下发觉,为时已晚。” ...... 双拳难敌四手,即使裴筠庭手握承影剑,旁人亦尚存余力,可围困于此,孤立无援的他们根本不是对方的敌手。 “筠庭!!当心!”伴随周思年的失声喊叫,裴筠庭右膝一软,半跪在地,恰巧躲开抹过脑袋的利刃。 她咬紧牙关,撑着剑身站起来,感觉自己像又回到了那个被逼至绝境的梦魇。 然而现在的她已非昨日。 苦练数月,正是为了不再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黑衣人和侍卫将裴筠庭层层包围,少女身着血衣,眼神坚毅,剑意横生。 愁云遮日,然则日已有光,昭示未来华光必现。 她信自己,也信燕怀瑾。 但甫一提起剑,脑海便再次闪过燕怀瑾的手势,裴筠庭怔愣一瞬,忽然放弃抵抗。 外人看来,她是重伤力竭才沦落至此,无不扼腕叹息。 仁安帝见状,眯了眯眼。 两盏茶的时间后,一队侍卫拥着韩逋踱步行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