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发言:“诸位,你们有没有觉得,跑操这件事,非常、完全、极其、超级无敌不合理?” “有!”作为商量好的气氛组组长,黄思诚那把直嗓子硕果仅存,声如洪钟地应和。(19)班的同学很给面子,跟着又敲了一回桌子,还有人附和:“赶紧停了吧,我都想重新参加中考了!”“凭什么重新中考,难道这不该报警?” 既然大家都一个鼻孔出气,按严重程度递增顺序列出的几条危害可以不用讲了。 元皓牗眼看进度条涨了一大截,直接跳到对策段落:“对此,我们主张非暴力不合作。今天的跑操,(18)班决定全员缺席——不,从今天开始,以后每次跑操,我们全都不参加。作为同一方阵的战友,大家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给恶法一点小小的鄙视?出了事算我的。” 听到最后一句,同学们的反应简直震天响:“当然有!” 领头人扛起了一切,那么银霁给所有人想的几条后路也不用特地去说明了。 (19)班大体上也是急性子,帮元皓牗快进到记者会环节:“那我们需要交假条吗?” “不需要,都别交。第二节课下课,带上课本,我们两个班一起去天台上背书。” “好!!” 各种肉嗓和无机物发出的欢呼声混合在一起,房顶差点被掀翻。这回,连(20)班的人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见他们如此容易被煽动,作为最后一颗定心丸的城门池鱼论也可以整段删除了。 银霁的提纲没怎么用上,这是好事,证明整个说服过程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艰难。 看看讲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她逐渐理解了一切:怎么讲也是昔日的男明星,他不当自由女神,谁来举旗? 回班级的路上,元皓牗拉住银霁,小声说:“乔治走之前,我跟他报备过了。” 银霁心脏一紧:“哟,你可真是个好学生。” “他同意了。” “……?” 是她把世界想得太糟糕了吗? “他叫我意思到了就行,别讲太过激的话,小心有人录像……刚才那样不算太过激吧?” “不算,还没你在班上讲得过激。” “真的假的?我在班上怎么说的?有点上头,全都忘了。” “你说谁不干谁懦夫。” “完了、完了……银霁,你可以一刀捅死我吗?”感受到迟来的羞耻,东亚甘地把整张脸埋进手里,隐约间,还听得几声呜咽。 不会完的。同班同学响应号召更积极,都是唯物主义者,别管主观客观,龙王骂归骂,求神不如求己。此外,银霁想,这还得感谢哆啦A梦的桌洞平日里积下的福德。 健康的人际关系、团队精神……这类美好而虚假的事物,或许偶尔会作为一种天气现象,从童话故事里客串到现实中来吧。 韩笑蹦蹦跳跳地冲上来,在元皓牗背上捶了两拳:“可以啊儿砸,能搞出这么大的事,以后看谁还敢小瞧咱们(18)班。” 话虽如此,她好像并不对他今天的表现感到新奇。 元皓牗露出半只眼睛看她:“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哦,你是说出了事算你的这句?安心啦,大家都不是那种利己主义者……” 听到转述,他虎躯一震,指缝里的瞳孔转向银霁,“我刚才有这么说过?” “有啊。” 呜咽声更清晰了。 “又来了又来了。”韩笑指着他放肆嘲笑,“就知道你勇不过三秒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