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学医吗?可以借他们的系统解剖学课本来看看。” “嗯,我明白了。” 说完今天最重要的话,林老师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破铁盒,抓起里面的一大团茶叶塞进纸杯里,这才勉强喝下去两口。 银霁的同桌在憋气比赛中拿到了竟然没憋死的好成绩,赶紧用膝盖撞撞她的腿:“还不快谢谢林老师!” 林老师不想听客套话,挥了挥手,接着说:“要是你决定了,到时可以来我手底下干活。前提是你自己要想好,我们这行不是全年都在处理大案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枯燥乏味的日程,还有一点,越是逢年过节,越是脱不开身,入了行,基本就告别了正常家庭生活。现在说这个你可能不在乎,我再告诉你一个真相:就是正经接了案子,很多时候,调查结果都会让你失望,久而久之,你会对一切凶杀案祛魅。” 即便是鸭子也懂得一个道理:“把兴趣当工作不都是这样的吗……” 林老师一挑眉:“你知道就好。其余的么,忙的时候累死,闲的时候也要随时待命,这份工作不安定,没有‘中间’的状态,运气不好,实地调查时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堪比缉毒警。” “我证明是真的。”余成荣赶忙帮腔。 “甚至有时候,我们的对手会是——现在先不跟你明说,你知道光明会吗?” “知道。” “就照这么理解吧。” 银霁深吸一口气,问句脱口而出:“那,郇山隐修会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刚刚好起来一点的气氛就这么破碎了,林老师用看榆木疙瘩的眼神看着她。 从小到大被夸聪明的银霁低下头,学着同桌,默默开启了一场憋气比赛。 好歹是第一次见面,不能一脚把人踹出门,半杯茶水下了肚,林老师续上话头:“运气好的话,也可以和我一样祸害遗千年。” “怎么能这么说呢!”余成荣拍着大腿,做出恰当的reaction。 常世的情感追不上林老师,她只想要一个快速的结果:“利弊都摆在这儿了,你怎么说?” 这位女士,且听听您的发言吧,哪有半点利的影子在啊! 即便如此,银霁注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我愿意。我求之不得。” 林老师这才舍得给了个笑:“申请学校需要推荐信的话,可以来找我。你们自便,我去阳台抽支烟。” 笑容转瞬即逝,她起了身,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嘭”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恐怖的女魔头离开了这片区域,银霁找回一点勇气,把椅子挪到余成荣旁边,声如蚊蚋地跟同桌讲起小话:“余、余叔叔我有个问题……” “是专业上的问题吗?刚才怎么不问林老师?” “我害怕啊!” “好吧,我理解。你问。” “那里面——”银霁指向锁起来的第二道门,“有多少?” “什么有多……”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余成荣猛地刹住车。 不回答是吧?那就换个问题。“死因是?” “我不清楚。而且,刚才林老师的意思你还没弄明白吗?你现在应该向前看。” “后面的事就不管了吗?” “或许等你学成归来吧。” “我懂了,你们搞这出,全都是为了拖住我。” 算了,还能说什么呢,没把她铐走已经很不错了。 站在刑警的立场上,余成荣还有一点补充意见:“如果你觉得法医这份工作太边缘,不够满足你的个人英雄主义,我还可以给你打一剂强心针——就比如,溺死大月份活体胎儿在法律上还说不清楚,像这样的模糊地带有很多很多,立法需要足量的实例去推进,在这个过程中,利用专业知识去分清黑白,就是你们法医存在的意义。” 高中都没读完,这就开始“你们法医”了吗? 银霁低下头,默默思索着。 今天,她得到的批评远多于夸赞,却也是第一次从家属以外的人那边得到了认可,那是对第三层套娃、对“真我”的认可。 就这样误打误撞得到了“那个世界”的准入门卡,谁还敢说她命不好?“说不定,我有时候真是个善良的人吧?”被大礼包砸晕的银霁心想。 门外,雪絮絮地下起来,室内至少有零下四五度,少年的周身却升腾起了滚滚的热气。 绿灯亮起,碾过轨道上的人质,咱们可以继续前行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