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神后,她又脚步缓慢地走进来,开始默默收拾。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透明人了。 到了饭点,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属吃的饭菜味弥漫着整个病房。纪瑶的母亲只是坐在原地,脸上原本生动的表情变得呆滞。再后来,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站起身,走出病房。回来时,手上拎着两份饭菜。 她默不作声地把其中一份放在我的桌上,然后自己坐到一边默默地吃饭。 在半夜的时候,我听到病床上轻微的呻吟,于是赶紧从椅子上坐起来,此时纪瑶的母亲也醒了。 “瑶瑶。”她的母亲唤了一声。 此时病房的灯已经被打开,护士在一旁换吊瓶。纪瑶似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避让着,一下子扯到了留置针,针头被拽得从皮肉里露出来,手腕处划出一道巨大的血口。 “纪瑶,医生在给你换吊瓶,不要乱动。”她的母亲说。 听到这句话,纪瑶的眼睛里再次盛满泪水,她简直瘦得不成样子,连原本圆润的脸颊都微微地向内凹陷。她又开始扯手臂上的纱布,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一条横向的口子被黑色的缝线紧紧地拉扯住。 我想阻止她再次伤害自己,于是拉住她的手。可是她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很快就挣脱了我的控制,她像是不怕疼一样,企图用手硬生生地扯断缝线。 “瑶瑶...不要再扯了...这样伤口会感染...”我轻轻地揉着她的肩膀,渐渐地,她停下了这些近乎于自虐的动作,眼里透露着水光。时隔多日,我再次听到了她的声音,像是委屈极了的小狗,叫着我的名字:“尹苏叶......” “我在、我在......” “没事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别害怕......”我用纸巾擦着她的泪水,她把头靠在我的小腹上,却还是轻轻的,没有一点分量。 纪瑶被诊断为重度抑郁伴焦虑症,在药物的治疗下,她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只不过当她看见母亲时,还是会条件反射一般地发抖。因身体原因,她办理了休学手续,暂住在我家里。她的母亲并没有反对,只是任凭我将瑶瑶从医院里接走。 我开始给纪瑶做各种各样的菜系,她的胃口也在慢慢地变好。记得有一天,我照着网上的菜谱做了一碗糖醋里脊,她破天荒地吃完了一整碗米饭,那是她生病以来表现最好的一次。 夜晚她不再战战兢兢,而是安心地将整个身体挂在我的身上。 过了一个多月,她的胳膊上已经能摸到一些软肉,脸颊也变得健康丰润起来。 我在夜晚和她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瑶瑶,你再也不用经历那些痛苦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