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恰逢周末。 敬知起床,在客卫洗漱,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姚盛宇坐在客厅,穿着居家服,难得旁边没有亮着的电脑,只拿着一本杂志翻阅。 看见她打开门,男人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气有点疑惑:“昨晚我打扰到你了?” 敬知没有回答,脚步微顿,走近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脑袋清醒了很多,才想到借口:“没有,失眠了。” 姚盛宇皱起了眉头,“长期失眠?” “不是,可能是咖啡喝多了。” 男人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少点碰咖啡。” “嗯。” “我买了早餐,在楼下。” 敬知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哦,好,谢谢。” 姚盛宇沉默片刻,突然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敬知,我们是家人,不需要那么客气。” 家人吗?敬知把这个词放进嘴里咀嚼,只觉得茫然。 自从伯母离世,她的词典里或许已经没有了这个词,身在他乡的父母和弟弟已经多年未见,各自有了生活,就连她和什么样的人结了婚都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敬知也淡淡地答了一句,一个她喜欢的男人。 在这片土地上,女人生来没有自己的家,想要家庭,只能靠自己去组建。她在年轻时迫切想要结婚,想要和另一个人组建新的生活,为的是缓解无处不在的孤独感和漂泊感,就像溺水之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姚盛宇如她所愿,并未拒绝她的求救信号。 但在结了婚以后,她发现想要靠什么外力摆脱孤独感和漂泊感,几乎是一个天方夜谭。 家人…… 因缘际会而血脉相连的“家人”。 因为缔结婚姻而相聚到同一个屋檐下的“家人”。 他们真的是家人吗? 敬知并未回应姚盛宇这句话,只是走到楼下,吃起了早餐。 男人皱了皱眉。 他的妻子本就是一个极度安静,安静到近乎没有存在感的人,在此刻,她就像是虚化成了一道浅浅的影子,在慢慢地,淡出他的视野。 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已经用过早餐,还是走到楼下,坐到了她的对面。 他记得敬知喜欢吃粤式早茶,尤其钟爱虾饺和凤爪,她果然吃得很开心,把软烂的凤爪夹进嘴里,慢吞吞地咀嚼了几下,把骨头吐到骨碟里。 “这家好吃吗?”他问道。 “好吃。” 敬知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是真切的,因喜爱而生的笑意,让这张脸变得真实了起来。 姚盛宇暗中松了口气,就连他也不太清楚,面对敬知时,他为何总是感到无措。 和敬知相处时,他总是不知道该拿出什么姿态面对她。 毫无疑问,他并不排斥她,一个遭受他排斥的女人不会成为他的妻子,在他最痛苦的时期,他甚至感谢这种无声无息的陪伴。 但生活步入正轨以后,敬知过分安静的性格就成了他们相处时的障碍,他并不是一个心思细腻、体贴入微的人,偶尔会觉得,他是在和一只蝴蝶相处,稍后风吹草动,她就随风飘去了。 他们的相处,总是充满了沉默。 有时候,姚盛宇也会疑惑,他们的相识、恋爱和婚姻,真的是敬知主动的吗?但那些曾经的细节,却又实实在在告诉他,确实是她主动的,她是更多付出的一方。 学生时代他并不缺乏追求者,那些人想要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穿,但敬知的爱,是一种让他难以理解,难以琢磨,猜不透也很难产生踏实感、真切感的爱,就像是悬在半空中的云,山间飘忽不定的风,哪怕她是婚姻中付出更多的一方。 他的妻子,哪怕相识十二年,他也始终未能参透。 姚盛宇收回思绪,给敬知夹了一个灌汤包,又问了一些她在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敬知一一回答了,他也把自己的工作和她说了,因为有了这番交流,两人的关系好像亲密了许多,分居两地而产生的隔阂好似消失了不少。 他们面对面,看似亲密无间,却都有着各自的心思。 关于那个孩子的补偿方案很快敲定下来,那个女孩的家庭出身不好,父母对孩子并不算上心,看见姚家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