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行道:“公子这般喝酒,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逐不言,只是自顾自斟酒。 长行默默地叹了一声。 这几年,他比谁都明白自家主子过的是什么日子,虽然贵为天子,实则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每日除了处理朝堂的政务,便是……思念拾九。 哪怕主子从来不说出口,他作为旁观者,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在知道平黎和秋云夕之间的关系后,楚逐可以说是极力促进两人的婚事,就为了有一个完美的借口来到这里,重新出现在拾九的生命里。 奈何来了这里这么些天,拾九总是对楚逐爱搭不理,看得他都心焦,更别说一心盼着重新开始的楚逐了。 眼见着楚逐越喝越多,长行终是忍不住再度相劝:“公子,虽说是免费的喜酒,您也不能这么喝啊,万一把人家的酒都喝光了怎么办。” “怎么会,喜酒可有得是!”秋婶正好在席间巡看各桌缺什么,正打这边过,听了这话,忙将手里提着的酒坛往桌上一放,“今天我们两家办大喜事,你们随意喝,敞开喝!” “哎——”长行扶额,知道这下更是劝不住了。 秋婶见长行冷静有分寸,更是中意他和拾九,忍不住就近坐下,低声问道:“小伙子,上次婶子跟你说的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你若是有那份心,婶子保证为你们牵线搭桥!” 长行暗叫糟糕,这个秋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还在自家主子面前提,明明上次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 现下只得连忙摆手:“婶子,我与拾九真的就只是兄妹之情,从小我便将她当成亲妹妹对待——” “婶子好像经常给拾九姑娘介绍青年才俊?”长行话音未落,便被楚逐出声打断。 ——这语气听着是温和有礼的,然而只有长行知道,每一个字都藏着咬牙切齿的凛冽刀锋。 不过秋婶自是浑然未觉,便与他闲聊一般地说起来:“可不是么,拾九算是我半个亲女儿了,她在这儿无依无靠的,我自然是想给她找一个靠得住的如意郎君。拾九长得这么美,又会经营衣铺,又会医术,又有文采,关键是心地善良,性格也好得不得了,这样好的姑娘呀,自然是要青年才俊中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呢!” 楚逐一边听着秋婶对拾九的描述,一边淡淡颔首。 末了,才道:“那……我可当得上婶子眼里的青年才俊?”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仿佛不是在暗暗坦诚心事,而是在叙述今日的天气。 只是那眼神,忽然多了一股令人看不透的深邃。 “你、你自然是当得的!”秋婶被他忽如其来的气势所慑,一下有些结巴起来。 楚逐淡笑,缓声道:“真正倾心拾九姑娘已久的人,是我。” “果、果真如此,婶子就去帮你问问拾九的意思。”秋婶蹭地一下站起来,恨不得拔腿就跑,“只是这会儿婚宴正忙,得过几天呢。” 楚逐并不欲为难秋婶,更没想破坏这大喜的日子,便喝下一杯酒,收了浑身的气势:“婶子先忙,多谢您添的酒。” “哎!”秋婶连连点头,忙往别桌走,回头道,“婶子再让人送几壶过来!” 长行:…… 今儿个主子非喝醉不可。 不对,他现在应该已经醉了…… * 热闹的一天伴随着落日结束,拾九心满意足地带着叶惜华和小荷回家,成越则跟都焉去了医馆。 楚逐和长行早已提前离席,以至于她们从后院出来时,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不过拾九毫不意外,楚逐向来是不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能出席这次的成亲典礼,已是看在平黎和项叔的情分上了。 倒是叶惜华有些失落,垂下的眸子没能逃过拾九的眼睛。 拾九知道她肯定还没完全放下,否则重逢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失态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