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摸索着,找到椅子坐下,脑子就像古早的轧布机,吱吱呀呀地,一点一点往外吐出封存的记忆。庞大的信息量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抱住脑袋,慢慢把久远的碎片拼在一起,试图从中摸索出连贯的前因后果。 他这么一个人呆坐了好久,腰背酸痛也浑然不觉,直到10点,门外响起钥匙碰撞的叮铃声,于静怡回家了。 她走进门,看到闻笛神色凝重地盯着桌面,心里一惊:“出什么事了?” 闻笛抬起头,机械性地回答她的问题——他正需要理清思路,向另一个人叙述经过似乎是个好方法。他从酒吧初遇开始,说到抢劫、老虎机、德州扑克、直升飞机。于静怡的表情也跟着从意外,到震惊、疑惑、紧张、最后变成了呆滞,情绪走马灯似的在脸上滑过。 “所以说……”于静怡总结,“那个骗财骗色的恶棍就是边教授?” 这一声像是把迷失在过往的人唤醒了。闻笛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于静怡一个激灵:“怎么了?” “神经病!”闻笛用手指着空气,大叫,“我们都是神经病!” 妈呀,于静怡下意识想找捆大蒜挂他脖子上,这不会是中邪了吧? 但闻笛面色红润,眼神澄澈,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他庄严地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座位,让于静怡坐下。 于静怡惶恐地坐下了。 “你说他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闻笛问。语气不像征求意见,像下了定论寻求附和。 “啊……”于静怡还因为离谱的故事发展而晕眩,“这是因为……?” “他早就知道我们结婚了,”闻笛又拍了一下桌子,“三个月!我们认识快三个月,见了那么多次面,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一直不告诉我!” “哦,”于静怡恍然大悟,点点头,“确实。” “天哪,”闻笛捂着脸,觉得头痛欲裂,“我居然在追自己结婚五年的老公,世界上哪有这种事?” “这个……”于静怡拧眉苦思,最终也只得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还有我,”闻笛怒气冲冲地说,“我疯了吗?” “对自己下嘴轻点儿……” “我居然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结婚!我恋爱脑到脑残的地步了吗?” 于静怡几度欲言又止,用噎住的声音安慰他:“别对自己那么苛刻。” “他要是个跨州通缉的罪犯怎么办?他要是把我卖到缅甸去搞传销怎么办?他要是骗婚的,想给我上人身保险,再谋财害命怎么办?”闻笛捂着心脏,好像自己已经在平行世界死于非命了,“我从小认真接受普法教育,努力提高防范意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