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厌青椒,”边城说,“我觉得有股很怪的苦味。” 江云若夹菜的手僵了一瞬,缩回来。“果然。”她说。 “什么果然?” “刚刚有一瞬间,我想道德绑架你,让你答应的,”江云若说,“跪在地上,拉着你的手,撕心裂肺地痛哭,说他是你的弟弟,脑子又不灵光,除了你,他什么都没有了,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你要是不答应,我死也闭不上眼睛……” “那为什么没有说?” 她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没动的饭。“一个绝症病人给你做的饭,你都说难吃,这些话估计也没用,”她说,“再说了,我不希望你是被逼无奈才养他。我那么宝贝的孩子,为什么要送到不情不愿的人手里?” 边城顿了一会儿,说:“谢谢。” “你吃别的吧。”江云若说。 他们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期间文件夹静静地躺在旁边,存放着这个家庭悬而未决的命运。收拾好碗筷,江云若把它放回抽屉,锁好。卡着这个点,江羽从卧室里出来,手里的碗和盘子都空了。 他把餐具放到水槽里,又噔噔噔跑回房间,拿着一个硬壳的大本子出来了。 “又要去河边?”江云若问。 江羽点点头。 “小心点,别靠得太近了。” 江羽又点点头,跑出了门外。 边城站起身,向主人辞行,对她准备午餐表示感谢。 “辛苦你跑这一趟,”江云若说,“你本来可以让我电话上谈的。” “你说的这么郑重,好像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感觉有必要来,”边城顿了顿,说,“确实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有一点私心,如果你看到他……”她的眼神扫过房门,“也许会喜欢他。”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走了,”边城站起身,“保重身体。” 江云若点点头:“路上小心。” 边城走出铁门,沿着河边寻找来时的路。走到栽着两棵泡桐树的路口,他看到蹲在草丛里的江羽。男孩仔细在地上翻找,硬壳本摊开,放在了旁边,上面贴着很多叶子,看来是标本收集册。 江羽意识到他的目光,抬起头,语气有些失落:“你要走了?” “嗯,”边城问,“你在找什么?” “四叶草。” 边城本来想说“照顾好你妈妈”,但这个要求对男孩来说太过苛刻。 然后他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绝症患者,另一个是有智力发育障碍的孩子,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 他蹲下来,问男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