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深夜不曾安睡,好几次将人拥到怀里,嗅到她身上清而淡的皂香气,胸膛里不断翻涌的复杂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他眨眨眼,在心底郑重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辜负了她,为了她和孩子,他一定尽早归家。 ** 临行前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似乎一眨眼睛就到了时候。 县城官道外 秦巧又一次叮嘱了早前说过的话,看那边马上的贵人频频回头,明白再不能耽搁。 人眼杂乱,实在不好亲昵,她只眷恋地身后摸崔三郎的肩头一下,“去吧。” 崔三郎颔首,很想再比划些什么,可如她一般,许多依依不舍的话都已经说过,此时不过是牵肠挂肚,浪费辰光罢了。 他逼着自己狠心些,松离了她温暖的掌心,快步上马,最后回头看一眼身后几人。 妹妹大病初愈,依旧面容苍白,见他回头,和煦地笑笑:“哥哥,别忘了在爹娘坟头前替我上香。” 崔三郎点点头。 阮氏拉着秦丰收,隔房的嫂子没什么嘱托,只是这一年家里进出,凭空往后少了一个,心头免不了惆怅,忍着鼻头发酸,喊了句:“路上若是不急,请人捎个书信,好叫我们放心。” 崔三郎拱手答应下来。 再望妻子,看她几日不过,仿佛瘦了许多,熹微光映照她身后像是发光,是他后半生生命中唯一的光点。 秦巧却没说什么,只挥挥手作别。 相见时难别亦难。 终于,贵人说了声不早了,便见他一身墨衣,加毛的风披随着马蹄高扬,一瞬裹足风潮,心心念念的身影再看不见了。 这么依依望了许久,久到天边红日一跃而出,眼睛被刺得酸痛,脸上湿哒哒的一大片,才觉得她是伤心,默默地哭了。 阮氏心疼不已,“二娘,走吧。早就瞧不见了。” 若是山路,站得高些,兴许还能望个背影。可前路一片坦途,人早就走了。 崔八娘看她这样,也不好受,温声劝道:“不过一年,嫂子耐心等等,总会见到的。” 阮氏本想说什么,可看二娘哭得伤心,又记挂她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没再忍心。 这一日惠风和畅,是个晴天。 秦巧在她们的陪伴下慢慢走回家中,感受着新季的变化,更明白从往后崔三郎只会她藏在心底的记忆。 世间情缘大抵都如此,能相伴一程已然是了不得。 度过最伤心难捱的第一夜,翌日,她重整衣衫,对着家人宣布:“我们搬回青口镇吧。”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