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沉默,仿佛空气都凝滞,有断了线的雨珠从车窗安静地滚落,溅起回音。 一声,两声,时祺终于好心地挑起话题。 “你去观澜庭做什么?” “工作。” 时祺“噢”了一声,落在她耳畔,好像听见什么天大的新闻。 “真当我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 温禧又补一句反问,说完自己觉得好笑了起来。 她太傻了。 当初希望时祺追逐梦想,因她学的调律,现在兜兜转转,反倒成了她谋生的手段。 时祺波澜不惊,好像并不意外。 “调律就调律,怎么这么狼狈?” 他又问。 “被人骚扰,逃出来的。” 温禧故作轻松,避重就轻,想逃过这个话题。 却不知在哪里惹到他。 时祺眼睛里的温度骤然冷了几分,幽深难测。 “公主殿下就这么算了?” 他顺着温禧的话,不轻不重地叫她公主。 旧日里他没少这么叫,这个戏谑的称呼好像长钩,钩出了所有温禧忍在心口的委屈,满山倒海而来。 “不是没想过报案,法律虽然保护弱者,但无凭无据的事情,”冷雨拍窗,温禧吸吸鼻子,嗓里不自觉带点鼻音:“何况我已经反击了。” “我砸了他的手,要是真追究起来,估计我还得赔他钱。” 话虽如此,温禧想起董富明状若胖头鱼般的垂涎,还是不由自主地恶心。 性骚扰极难自证,她想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砸定音锤,董富明大概也不好过。 董富明胆大妄为,像是惯犯。先前调律的隋玉必然明白,或是已经上当,沦为帮凶。 她有不好的推测。 “嗯,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时祺难得肯定了她的话。 温禧余光看见他轻挑的唇,知道他在笑。 不知有什么可笑的。 等红绿灯时,时祺的长指有节奏地敲方向盘,却好像触发了催眠的指令。 “要用我的手机跟朋友打个电话吗?” 那股恍惚的劲愈演愈烈,时祺的声音逐渐飘渺,像烈日下被蒸发的雨,眼前开始出现摇晃的虚影。 温禧的意识开始涣散,直至所有感官剥脱,消亡,成为悬溺在深海的尾鱼。 永世不得翻身。 - 温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落雪簌簌,出租屋里的电视屏幕也嘶哑着,他在嘈杂声中与她拥吻,黑夜并不寂静,窗外是翩然绽放的烟花,她分神想瞥一眼窗外。 “专心点。” 时祺看着她的眼睛,扳过温禧的脸,然后火烧燎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