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尊地藏菩萨的衣袍里,藏着程家女、莫夫人的亡灵,她已经出嫁,不能再在程家设灵,莫千澜又不忍她独在莫府孤单,因此在这个最靠近程家内宅的地方,塑了一座小小石佛,让她在此听经。 地藏菩萨前方,有人供奉一卷法华经,莫千澜忽然想起曾经听过的经文:“我慢自矜高,谄曲心不实,于千万亿劫、不闻佛名字,亦不闻正法,如是人难度。” 他便是这谗曲心不实,他日必堕阿鼻地狱。 张供奉正待上前细看,莫千澜便收回目光,低声道:“我头疼,散了吧。” 鹿鸣宴就此曲终人散。 程泰山留莫千澜稍候,先送走学子与同僚,随后拿了一个朱漆长匣,打开给莫千澜看。 匣内衬有皂色锦布,里面收着一段色白、光润、无裂纹、长七寸的羚羊角。 程泰山合上盖,交给随莫千澜前来的随从,低声道:“李一贴说羚羊角镇惊定搐,于痫病大有益处,又说不要带一点黑,我找了好几年才买到,你拿去磨了吃,好歹多活几年。” “多谢,”莫千澜笑了笑,“一时半会死不了。” 他眼睛里亮出了精光,悄悄展露出一点凶恶的獠牙,不过转瞬即逝,没有让任何人察觉,立刻又恢复成了一片死寂。 “我想在宽州办个贡士庄,”他思索道,“免学子后顾之忧。” 程泰山目光一亮:“这是好事!怎么个章程?你说,我来办。” 翌日,宽州节度使莫千澜有感邬瑾勤学之志,兴建贡士庄,以息养学,每次发解试,解元奖银三百两,解副奖银二百两,其余中举者奖银一百两。 此策一出,宽州好学之风一时无两,小小蒙学忽然间人满为患,爱上学的和不爱上学的都饱受困扰,先生也是苦不堪言——人太多,一到上课之时,蒙学中便“嗡嗡”作响,屡禁不止。 就连邬意眼见三百两银子送到家中,也备受激励,发愤图强了好一阵。 唯有邬瑾和程廷丝毫不受影响。 尤其是程廷,忙的脚不沾地,先是找到程家大姐,贱卖了自己一套翡翠十二月令童子,得了八十两银子——程家大姐若是去开当铺,必定能把地皮刮下来三分。 程廷再去找程家大哥,要把一个鎏金九连环卖他,说是古物,从莫府库房中得来的,程家大哥倒是不压价,爽快掏钱买了,然而扭头就告诉了程泰山。 程泰山担心程廷惹出事端,叫来两个亲随,让他们时时留意程廷动静。 程廷毫不知情,陆续卖了几样自己的心爱之物,连虎丘来的打跟斗小人都卖了,再加上自己几钱银子的积蓄,凑齐四百八十两,换成银票,在九月十九日,约了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