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力气不小,听说你是卖饼出身?” “是。” 两人捆紧粮包,其他人也陆续收尾,聚在一起去厨房喝姜汤,滚烫辛辣的姜汤一下肚,满身寒气立刻驱散大半,让人舒服的喟叹不已。 身体舒适,精神放松,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话起来。 “张供奉真好,还记的给咱们熬姜汤。” “难得。” “还有火,把衣裳也烘烘。” “我刚听说莫姑娘的嬷嬷来找栗糕,邬解元,你们读书人有句话怎么说的……路、路……什么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邬瑾端着姜汤,“但是用在这里不合适,莫姑娘并非骄奢之辈,她年幼离家,心中惶然,想吃喜欢的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再者栗糕也是寻常物,只是眼下不能得罢了。” 众人听他认真解释,都愣住了。 片刻后有人问:“莫姑娘的为人,你怎么知道?” 邬瑾笑了笑:“我是她家斋仆啊。” 第66章 松子栗糕 虽未卖身,但学子为奴求荣,亦为人不耻。 运军众人一时默然,唯邬瑾一派自然,喝过姜汤,烘干衣裳,又借了一盏油灯,去前院取廊下的行李,找到一间无人住、四面渗水的屋子住进去。 床上堆着一坨被褥,潮的黏手,倒不如不盖。 他叠好被褥,扫干净床上灰尘,先将一张竹纸摊开在床上。 随后他接水研墨,跪坐在地,提笔写道:“元章二十二年十月初一,大雨,住济州禾山县馆驿。 驿大、屋广、顶漏、瓦残,与漕队抢铺油布,可免秋粮腐坏,一碗姜汤,亦能驱散晚秋初冬之寒。” 刚搁笔,王景华在隔壁打了个喷嚏,随后骂骂咧咧出去解手,一边开门一边骂小厮:“榆木脑袋,不知道提个马桶进来,还要我出去撒尿。” 他哆哆嗦嗦路过邬瑾门外,又往后退一步,伸进脑袋来:“邬大才子真忙。” 随后他啧啧两声:“我就不亲自去和莫姑娘打招呼了,明天你替我问个好。” 他心胸本就不宽阔,此次自己连个解副都不是,越发的狭窄成了针眼。 “可以。”邬瑾起身收了日录。 他见王景华只把一个脑袋伸进来,瞪着绿豆眼,嘴一张一合,显出黑洞洞一个大喉咙,直通肚肠,想起程廷给他取的外号,忍俊不禁,连忙抬手掩嘴咳嗽一声:“王少爷快去解手吧,不然又该下雨了。” 王景华冻的缩头缩脑,一溜烟走了,边走边埋怨他爹王运生不知变通,非得让他跟着漕队走。 他倒是没想到不跟着漕队,他很有可能走丢。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