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还交代了,家里还有拓本,就是烧掉了也无妨。” 说罢,他领着另外那个小仆告辞出门,邬瑾复将门关上,一回头,就见邬母两手水淋淋的站在箱子边,瞠目结舌,邬父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邬意。 邬母尤恐自己听错,颤抖着问:“这是老二欠的债?一万多两?” 邬意这才知道爹娘不知情。 他惊恐地看向邬瑾,邬瑾点头:“是,但是数目不一定对,我要一张张查验过,才知道具体有多少。” 邬母脑子里“轰”一声,一身气血,全都闭塞凝滞,一张干枯的面孔在一瞬间转变成死灰色,一只手急忙撑到邬父小轮车上,才没有昏死,两条腿却怎么都站不住了,直往下软。 邬瑾连忙上前扶她,见父亲也是惊的瞠目结舌,手里端着的瓜子花生倒翻在地,两只手在小轮车扶手上攥的死紧。 他们二人是苦水里爬出来的,却都没有听过如此庞大的数目,连神魂都跟着冰凉起来,身前身后都是茫然空荡。 邬母挣脱邬瑾的手,挣命似的走到邬意身边:“这都是你借的?” 邬意摇头:“阿娘,我没借银子,都是刘博文诱骗我的,他拿了账单子叫我签,说去了的人都得签......” 话未说完,邬母已经扬起手,竭力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畜生!” 邬意的脑袋顺着力道歪在一旁,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浮起一片通红指印,热血全都涌到了脸上。 “你这畜生!”邬母上前拽他,拎着他的胳膊让他跪下,邬意颓然跪倒,膝下夯实的黄土经了多日积雪,已经变得柔软潮湿,膝上衣物瞬间浸湿,那湿意还在不断蔓延,从脚上、膝上,直侵入大腿、腰间、小腹、心口。 他垂脸看向黄土,邬母的巴掌劈头盖脸打了下来,他又痛又悔,忍不住呜咽出声。 “阿娘,”邬瑾上前扶住邬母,“您别急,凡事总有办法的。” 邬母凹进去的眼眶里流出浊泪,扭身看向邬瑾,隐忍片刻,再也忍不住,两手抓住邬瑾胳膊,“啊”的一声,嚎哭出声:“老大,一万多两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猛然一口气上不来,晕厥过去。 “阿娘!”邬瑾急急抱住邬母,一手急抚她心口,又去掐她人中,“阿娘!” “孩他娘!”邬父老泪纵横,急忙要伸手,全然忘记自己没了双腿,合身扑在地上。 邬意跪在地上,看邬瑾抱起邬母进屋,随后回身来抱邬父,又去厨房倒热水进去,心中一阵怪异,仿佛这个家已经没他了。 外面又起了鞭炮声,千门万户尽是欢笑之声,唯独邬家一片沉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