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簇簇,没有片刻舒适,露在外面的上半张脸已经发青,眼睛上两圈睫毛分了家,一簇簇地挂着冰碴。 她骑马走在前方,领着殷南在寂静夜色中艰难向前。 越是偏离官道,越是荒无人烟,积雪就越厚,低洼之处,足足五尺,在人胸腹之上,马每走一步,都需要竭尽全力。 人和马,都疲惫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 就在莫聆风估算路程时,白马忽然踏空,骤然发出一声嘶鸣,连人带马,往旁边滚去。 莫聆风浑身僵硬,马摔倒之时,完全不能动作,一个倒栽葱,重重插进雪地中。 积雪迅速将她吞没,她眼前瞬间白茫茫一片,又挣扎不动,口鼻全被冰雪阻塞,喘不上气来,脑子里“嗡”的一下,只能听到自己巨大的心跳声和喘息之声。 没顶的窒息感在一瞬间涌了上来。 她强迫自己不要乱动,以免扑腾到更深的地方去,就在此时,殷南抓住了她的腿,将她拔了出来。 “呼——”莫聆风大喘一口气,抬手扫落脸上积雪,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方才滚落的地方,再往前去三寸,一人一马就会从这座山上滚下去。 好险。 风盘旋来回,发出咆哮之声,她喘了口气,看殷南帮着马站起来,跃上山道,惊魂未定道:“应该快丑时了,再往前走走,到雪没这么厚的地方去歇歇。” 今夜无星无月,她只能凭着天色判断时辰,也不知是否准确。 殷南点头,翻身上马,抖落狐裘上的雪块,这回她挽着辔头,走在前方。 莫聆风翻身上马,走出去几步,才发现双手皮套子里都进了雪,皮靴里也灌进去不少雪,正在融化成水,又结成冰块。 半个时辰后,她们走到了风雪不大之处,下马修整。 殷南拾来柴火,点了小小一堆篝火,取出贴身放置的水囊,拔出塞子,给莫聆风喝上几口,又取出肉干和棋子大小的糜饼,两人分着吃了。 马埋头嚼雪,随后歪着脑袋啃树皮,吃那四季常青的叶子。 莫聆风活动手脚,望着黑沉沉的天,大如席的雪片就从黑洞一般的天上落下来,让火光照出形状,无声融化在火光上方。 她不信神佛,但为了借用神佛之名治军,曾熟读佛经,此时此刻,脑中忽然想起一句禅语:“立生死岩头,方得大自在。” 殷南搬来石头,低声道:“姑娘,睡一会儿。” 莫聆风点头,坐在石头上,和殷南背靠背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后,搓了把脸,再次上路。 十二月初四亥时,经过一日半加一整夜的跋涉,她们终于到了朔州城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