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怪他,若他像邬瑾这般清高不合群,恐怕早已经让人欺凌了。 “喝茶,”邬瑾见他拘谨,便示意他喝茶,随后背过身去,掩嘴咳嗽两声,才道,“你升转了,我还没有向你道贺。” 祁畅连忙摆手:“费了不少事,还只是成了侍讲,有了个从七品的衔。” 他又忍不住高兴道:“我原来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可惜我不知道自家祖坟在哪里,不然一定得去看看,是不是在冒青烟。” 邬瑾笑道:“侍讲若是做的好,可以升转至各部,或者外任。” 祁畅欢喜道:“我想外任,若是有机会,还请邬大哥多为我引荐。” 邬瑾垂眼看他身上衣裳,笑而不语。 祁畅被他看的越发拘谨,东拉西扯几句后,忽然问:“邬大哥,您知道宽州军情十万火急吗?” 邬瑾点头。 祁畅看一眼老仆人,搬着椅子靠近邬瑾,声音越发小了下去:“我听贺学士说,在军情来之前,陛下就已经召您去文政殿草诏了,可是后来宣出来的敕令又只有和军情有关的事情,之前的诏书是您封还词头了吗?” 若是皇帝有诏,翰林苑学士认为不妥,可以“封还词头”,拒不草诏。 提起昨日文政殿一事,邬瑾又开始头疼。 他歪着头,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伸出一根手指揉太阳穴:“你是侍讲,与你无关之事,少听、少问,谨言慎行,总不会错。” 祁畅一愣,再想到方才自己的言行,堪称猥琐鬼祟,登时满脸通红,搬着椅子挪了回去,低声道:“是,我知道了。” 院子里有片刻难言寂静,鸟雀之声自外间大槐树上“啾啾”响起,晚风拂过,祁畅闻到了自己手上的甘酸之气。 是方才从邬瑾身上所沾染的,焦苦的药和清香的皂角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邬大哥,我很担心莫姑娘,您和她有信函往来吗?她在堡寨中,好不好?” 邬瑾言简意赅:“没有。” 祁畅透过茶水氤氲的热气看邬瑾,邬瑾静静坐在陋室之中,目光清明,长眉舒展,心如明镜。 他感到毛骨悚然,好似在邬瑾面前,自己没有任何躲藏之处。 他如坐针毡,仓促起身,桌上茶盏一晃,他连忙伸手去捉,双掌碰在薄胎瓷盏之上,烫的“嘶”一声,慌忙把手收了回来。 “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邬瑾并未起身相送,只点头道:“好。” 祁畅急急忙忙出门,一出门,他立刻又佝偻下去,等走出这条街时,腰杆才略略伸直了些。 他怕被人看见。 济阳郡王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他得罪不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