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虚弱,反应迟钝,手脚无力,然而眼睛却已经迅速将书案扫了一遍。 书案上放着的那两页纸,像是被微风拂过一样,略微地挪动了位置。 他将随手写下的纸拿起来,在手中团成一团,扔进渣斗,又将那七个字折起来,和给邬意的回信放在一起,收进怀中,出门寄信。 他先去码头船上买了几样时兴点心,顺手将那张薄薄的纸交给石远心腹,随后带着点心,前往递铺,连点心带信,一同寄给了邬意。 石远心腹将那张简陋的纸藏在怀中,随船前往济州码头,再快马送去宽州。 七月初十,宽州城刘博玉家中。 刘博玉稳坐书房,左手捏一把银票,右手食指放在舌头上一舔,将银票数了一遍,再放进钱匣,刚把钱匣盖好,又打开来,意欲再数一次。 苏名泉跨过门槛,从外头进来:“大爷,这点胡椒子,卖出天价了!越是乱,咱们越是挣!大爷您要是听我的,再去找莫姑娘要几条道,那咱们不得赚翻了。” 刘博玉听到“莫姑娘”三个字,就打从心底不适,头也不抬道:“她不是财神,是阎王,连她手底下的小鬼都不要招惹。” 苏名泉从袖子里掏出卷成一卷的银票,交给刘博玉:“这个月真不跑了?” “要点命吧你。”刘博玉接过银票,一张张展开,压平了放钱匣子里。 银票崭新,上面墨迹的气味格外清香,刘博玉低头一嗅,心情很愉悦。 抓起一把瓜子,他一粒粒剥在手心里,听苏名泉往外吐歪主意。 苏名泉眉飞色舞:“现在金虏几乎都在堡寨外,我们不管走哪条路都是畅通无阻,要是这个时候出去,不光能挣银子,还能再探出好几条道!” 刘博玉吃了一小把瓜子仁:“万一你死了?” “我的家当放在床底下第二排第三块砖底下……” 刘博玉打断他:“都给我花?” 苏名泉摇头:“您给我烧下去。” 刘博玉端起茶盏,才发现自己已经喝了个精光,同时在书房中坐太久,也想撒尿,于是他起身往外走,和苏名泉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桌上有楂条,吃点吧,那东西烧不下去。” 苏名泉一想也是,上前去吃楂条。 刘博玉堵住了他的嘴,耳边得以清净,哼着小曲往外走,一脚迈下三个石阶,一个下人忽然从廊下飞奔过来,大声道:“大爷,程三爷来闹事,我们怎么都拦不住......” 与此同时,院门外传来阵阵呼喝之声,其中夹杂着程廷的大嗓门:“刘博玉!你有胆子卖烂胡椒子,没胆子见小爷?给小爷滚出来!” 刘博玉尿意汹涌,只得大声道:“三爷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