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眉头紧皱,待要开口,莫聆风却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谁都没看谁,却已经心意相通。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吴鸿喆忽然大步奔向济阳郡王,一把将他那只大手从女子衣裳里拔了出来,扔到一旁,对一旁内侍道:“去搬炭盆来给济阳郡王取暖!” 吴鸿喆这位枢密使,虽然年过六十,却是陛下在潜邸时就跟着陛下的老臣,济阳郡王若是妲己,那吴鸿喆便是褒姒。 而吴鸿喆恰巧又是老顽固之一,对莫聆风坐在此处已经是千忍万忍,上了年纪后,又看爱看几出歌舞,见济阳郡王闹的乌烟瘴气,忍无可忍,这才出手。 妲己讪讪道:“吴枢,你怎么帮起外人来了?” 褒姒正要开口,昏君已扶着太子的手走进阁中,落座在御座之上。 妲己和褒姒都闭上了嘴,归了原位,张供奉使了个眼色,乐工停下手中鼓乐,伶人也将乱糟糟的《百菊舞》撤下去。 阁中安静片刻,皇帝喜怒难辩,只细看莫聆风,随后对吴鸿喆笑道:“你看看,小莫将军这模样,和千澜是一模一样。” 吴鸿喆认真打量莫聆风,点头道:“眼睛生的最像,莫节度使带女相,小莫将军带男相,一看就是一家人,不过——” 他再看莫聆风一眼:“小莫将军和莫节度使神情上却是大不相同,莫节度使性子最活泼,臣府上原来养了条狗,见了莫节度使就躲,小莫将军却沉稳。” 皇帝点头:“正是,小莫将军难得入京,如今战事已怠,就在京中休整一段时日。” 说罢,他看了一眼莫聆风。 他和莫聆风都清楚无疑,莫千澜的活泼,到粉身碎骨、命悬一线为止。 而这休整一段时日,更是不知归期。 莫聆风应下了。 皇帝端起酒盏,饮了一杯,此时上来八个伶人,中间簇拥着一个天仙似的舞女,歌舞并行,演一出《醉回回》。 阁中再次热闹起来,伶人广袖当风,飘飘若举,又有风自阁外吹入,烛火随之晃动,皇帝恍惚之间,几乎以为坐在下方的人就是莫千澜。 他戴幞头,穿襕衫,坐在小轮车上,面色惨白,眸光黯淡,看向自己的目光,似是绝望,又似是了然,神色坚决,以残破之躯,给自己竖起一道冷漠无情的盾牌。 皇帝拿着他,没有办法,直到他有了一个软肋——莫聆风。 可他并没有投降,反而为莫聆风铺了一条大道——唯一能与皇权相抗的,就是兵权。 下方面目不断变化,从莫千澜再次变成莫聆风,皇帝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眼前已经没了莫千澜的虚影,只剩下满朝文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