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南回来的很快,一只手吊着一包糖三角,一手拎着一包饼,站到方桌边,见桌上堆放着笔墨纸砚、鱼鳞册、茶盏,没有余地再多放。 她试试探探往桌上放那一摞饼,邬瑾挪开茶盏,将他画过的竹纸夹入书中,空出巴掌大一块地方,殷南立刻将饼和糖三角都放上去,站到一旁。 糖三角用油炸过,在莫府桌上时酥脆可口,然而随莫聆风奔波至此,经历一番风寒,比冻住的朔河还硬,莫聆风一口下去,险些将牙崩掉。 她丢开糖三角,转而去拿饼。 饼是后营所做,据传久放不坏,比蒸饼薄,煎的两面金黄,还有点热乎气,她一口咬下去,两手拽着饼往前扯,脑袋往后仰,一声闷响过后,人在椅子里弹了一下,脖子“嘎巴”一声,脑子顿时嗡嗡作响。 她吐掉嘴里一口饼,呆着脸看邬瑾:“这是饼还是驴皮?” 随后她递给殷南:“你尝尝。” 殷南对着饼生拉硬拽,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孔武有力,很快便吞了下去。 邬瑾拿过一张饼,撕成小块,给莫聆风泡在茶盏里:“泡着吃。” 莫聆风就着热茶吃完一个,累的嘴都合不上,伸手揉搓脸颊:“干脆方圆十里都挖一遍,总能挖到。” 她起身去铜火盆盖上拎茶壶,左手取过茶盏,正要“吨吨吨”倒茶,邬瑾欠身,从她手中提过茶壶:“我来。” 他倒上茶,收拾好饼和糖三角,一同放到铜火盆盖上,掏出帕子擦干净桌面,抽出刚才夹进去的纸铺开,指尖在上面一点:“我对比了元章年间朔河河岸的变化,洪涝变化不大,但地动后变化很大,除元章年间,还需找出熙正、天佑年间,地动之后的鱼鳞册。” 纸上是他画的历年河岸线。 莫聆风对着茶盏吹了两下,喝上一口,捧着茶盏,弯腰看纸上起伏的线,看过后,抬头看了邬瑾一眼。 邬瑾在李一贴的暴躁调养下,气色渐好,貂裘搭在宽肩阔背上,不显累赘,更显颀长,只需言语稍稍俏皮,神情微微动人,便是风流人物。 但他太端正,太古旧,做人做事都是一丝不苟,掩住了许多的风采。 邬瑾抬头:“怎么了?” “我看你好多了。” 邬瑾笑着收拾好看过的鱼鳞册:“是,李大夫说等到开春便可行针,导出邪热之气,养两年终身无碍。” 他抽出一张竹纸,写下熙正、天佑年间地动年份,交给莫聆风:“就是这些了,看完便差不多了。” 莫聆风放下茶盏,接过竹纸,闻到邬瑾身上淡淡药气,心中骤然一疼,眼眶悄悄湿润,故作松快地扭过头,将纸交给殷南:“让人取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