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廷迎风打了个硕大的喷嚏,拽起袖子擦了擦鼻子,帮邬瑾将大纛插上城头最高处。 皂色大纛,高插城头,旗面招展,随着旗面招展的方向望去,只见尘土飞扬,沙砾夹杂着白骨,在地上滚动,落入沟壑,翻起更大灰尘。 风声呼啸、白骨相击、绿草伏低,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倒像是乐章。 程廷极力将目光放远,直到天地汇成一线,也没有见到金虏踪迹。 “看来金虏也被打怕了,一退到底。”程廷放下心。 邬瑾摇头:“金虏虽然国力不济,暂不能攻城,但百里之外,仍屯有少量强兵,常有斥候在外刺探,一旦发现寨中无人,立刻就会出动。” 他伸出一只手,抚摸冰冷的墙缘:“今日炊烟不起,我们连一百金虏都抵挡不住。” 程廷立刻心跳如擂鼓,害冷似的打了个哆嗦,身上却热出一层牛毛汗,看着在地上滚成一团一团的风,深吸一口气,从嘴里呼了出来。 “我们要守多久?” 邬瑾知道莫聆风必在初六进攻望州,以奇兵巧夺不设防的望州,今日已经是初四,胜负后天就能分晓。 消息最晚也会在初九送到。 初九日没有济州传信,便不必再守了——如果他们能坚守到那一日。 他答道:“守到初九即可。” “那没几天。”程廷口干舌燥地冲着邬瑾一笑,见邬瑾神色自若,稍稍放下心来。 天逐渐放亮,风也渐定,一轮红日从地面涌出,照的满地金光,豪无遮蔽。 程廷心道:“天公不作美。” 若是前几日那样阴雨连绵,湿云漫漫,金虏难出黄沙地,高平寨异状也许能隐藏的更久。 他又想金虏消息闭塞,一定还不知道莫聆风已经反出宽州,更不会正好今天派出斥候。 两人在城头枯站半晌,到午时程廷看邬瑾精神不济,便押着他去喝药休息,自己在大纛旁和士兵再站半日。 果真如他所愿,一日无事。 他心里一松,人也跟着没了形状,一步迈下去三个石阶,直奔中帐。 屋子里正要开饭,小兵送来一瓮烂羊肉,一碗干萝卜,一盆干菜包子,摆上桌面——后营看程廷的体型,估算了他的肚量,让那一盆包子冒了尖。 碗盘不丰盛,但是量大,程廷去洗了手,从邬瑾手中接过碗筷放到桌边,拿起个包子大咬一口,抬头看向小兵:“有酒吗?” 小兵望向邬瑾,见邬瑾点头,答了一声“有”,小跑着出去,片刻后拎进来一坛黄酒和两个大碗。 程廷吃完手里的包子,倒上一碗往邬瑾面前送,邬瑾摆手:“我不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