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学院长米应宗。” 莫聆风不曾在州学念书,只见过米应宗几次,记得是个心宽体胖之人。 金虏不敢轻举妄动,使臣是谁,并不重要,她没有细问米应宗为人,伸手进袖子里掏了掏:“牙不痛我才想起来。” 说完她的手伸出来,摊开手掌,手心里放着的,竟然是一只麦杆编织的蚱蜢。 “回来途中,我去查看农田,让一位老农编的,给你。” 她想起前日从老农手中接过此物,老人双手粗糙黧黑,手纹如同沟壑,布满老茧,食指不知被什么东西磨去半边,充满劳作憔悴。 这只手,这些耕人,炙肤皲足,是邬瑾挂在心里,为他们谋稻田粮的人——他万事缠身,仍然坚持清丈田地,重造鱼鳞册,奖励百姓开荒,督造水利。 她想麦秆造的蚱蜢,他一定会开心。 邬瑾细看新鲜麦秆编织的蚱蜢,能闻到麦秆清香,每一根线条,每一抹颜色,都是莫聆风的心意。 莫聆风笑问:“喜欢吗?” 邬瑾知晓她的心意,珍视她的心意,小心放入袖袋中:“喜欢。” 他也跟着笑,看她坐在竹帘下,热的一张脸通红,因为牙痛一夜未睡,眼睛下方挂着两个乌青眼圈,忽然不笑了,欠身伸手,勾住她后脑勺,吻上她的嘴唇。 与莫聆风的热烈野蛮正好相反,他的吻像一片树叶落在花上。 他松开手坐回去,再一次道:“喜欢。” 心绪澎湃的几乎无法抑制,他连忙转向政事:“国书是否送大昭一份?” 莫聆风手指在嘴唇上轻轻一敲:“送。” “好,我这就去与东府共商。” “我回来了你还能跑?”莫聆风揶揄一笑,起身走到他身边,“不用共商,我来写。” 邬瑾为她铺纸。 “皇帝问大昭——”莫聆风停笔问邬瑾,“赵湛还未加尊号?” “前日已加尊号永昌。” 莫聆风嗤笑道:“这群臣子,真是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她继续落笔:“永昌帝无恙,朕奉召天命,巡狩中原,遣使遗书,愿寝兵休士,以黎庶安居为任,约为友好之国,永昌帝若允,明告来使。” 她搁笔:“这送过去,赵湛会气死。” 大岐国土虽小,但有国书,有宝玺,有遣使,还有爱民怀仁之心,赵湛明知她不会善罢甘休,却还要捏着鼻子看“寝兵休士”四个字。 这不是国书,是嫚书。 她拿出宝玺,按上朱砂,“啪”地按上去:“国书送到两国后,立刻开大朝会。” 邬瑾点头应下,封起送去大昭的国书,不急着交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