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礼官引领下,行一跪三拜大礼。 他们匍匐在女子脚下,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神情恭顺,在他们三呼万岁时,声音在紫微殿回荡,大殿中的金银玉器都似乎因此震动。 等到余音散去,莫聆风才淡笑道:“平身。” 朝臣起身,禀笏而立。 皇帝目光扫向他们,他们心中立刻就是一滞,畏惧之感油然而生——莫聆风不是仁义君主,在战场上的种种血腥手段,已经深刻他们心底,仿佛她多看一眼,他们就会血溅三尺。 加上近日诸事太平,并无要紧事启奏,一时满殿寂静。 莫聆风见人人恭谨,无人奏事,先开金口:“自朕祭天以来,国中风调雨顺,文武齐心,百姓安乐,城池坚固,唯有两封国书,不尽人意,大昭撕毁国书,不缔友好之盟,金朝国书气焰嚣张,殷监军使——” 殷南聚精会神听莫聆风说话,但是对“殷监军使”四个字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她前头的游牧卿只能往后撇腿,踩她一脚。 殷南这才反应过来,一步出列,躬身道:“陛下。” 莫聆风先是一笑,笑意转瞬即逝,正了脸色:“我与金虏有九世之仇,你是国朝肱骨,堡寨砥柱,对金虏,凡是越国界者,不可错放一人!” “是!”殷南昂首怒喝一声,其他朝臣跟着哆嗦了一下。 待殷南归位,莫聆风再谈小报上的武德司——她说起大昭举动时的神情,漫不经心,仿佛大昭已是笼中物,赵湛的任何举动对她而言都微不足道,不会打乱她的步伐。 大岐臣子心中有底,不再慌张,能够对答如流,同时大部分人都曾是大昭朝官,心底难免有几分怅然。 过后,莫聆风再问水师一事:“济州市舶司水师近况如何?” 何卿本就害怕莫聆风,听莫聆风点到市舶司,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出列,禀笏躬身道:“回陛下,济州驻军已组建水师两个营,共一千人,在济州码头外训练,正习泅渡之术,不日便可越深水渡江河。” 他又慌里慌张说起战舰:“建有十艘戈船......” 程廷跟何卿之间隔着三个人,百无聊赖,悄悄乱看,先看一眼他的老父亲,再看一眼莫聆风,明明御座上坐的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人,但绝不是他熟悉的莫聆风。 这个莫聆风身后是明晃晃的刀光,面目清晰,两眼线条锋利,足以抹杀一切情义。 在莫聆风看过来时,他竟然惊的一颗心猛的往下一坠,慌忙低下头去,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没有莫千澜的莫聆风,太过冷漠、坚硬、理智,少了人味。 何卿还在流水似的说,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又用余光看向邬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