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柔声唤她。 玉珠恍惚睁开眼,略一抬头,一张洁白秀美的面庞近在咫尺,“魇着了吗?” 玉珠微微后缩,摇了摇头,不禁垂眼,轻声道:“是我睡糊涂了。” 她低头,露出后领一点肌肤,白如雪,隐约烙着一点细细的红印。 他的目光一掠而过,无波无澜,最后落在她乌黑的发上,一双长眼不动,微微一笑,唇角噙着凉意的笑,声还是暖的,“妹妹若是倦了,先睡去吧。” 玉珠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姬绗前脚刚走,后脚她迫不及待回到寝屋。屋中只留下缱绻过后的狼藉,早已没了人影。 也不知他何时离开的。 倒是胆大,敢在大哥哥眼皮底下溜走。 玉珠暗自捏了把汗,想起刚才花园撞人的遭遇,这一夜注定没个好眠了。 宴席的热闹早已散去,书房里的温灯透着一星亮光。 姬绗翻动手上的古籍,有人进来,他眼皮不抬,扬起袖臂,手中的古籍甩出去,精准摔到对方额角,只听得哎呦一声,姬嵘捂着额角,一手接住了书,“大哥,我这回闯了什么祸,惹得你这般动怒?” 姬绗没解释,朝他伸出手。 当弟弟的没一声怨言,被砸了额角,吃疼也不敢多一声叫嚷,将古籍交到他手里。姬绗伸手接过,在灯下长指翻页。 姬嵘不敢出声,侍立在一旁,等时候差不多了,方才认错,“是我来迟了半炷香,大哥教训的是。” “做什么去了?”姬绗开口便问。 姬嵘微微抬眼,狐疑的看了一眼姬绗,毕竟,兄长从不在意他的私事,突然问起显然是有事,姬嵘如常的扯了下唇角笑,“大哥又不是不知道玉宁那丫头缠人的很,我被她缠烦了,在花园躲了会清净,酒意上来,这才耽搁了时辰。” 灯下,姬绗面色白皙,眼里的琥珀越发的剔透清淡,落在古籍上,似乎思绪从来都在书上,和姬嵘说话,也如闲聊家常一般,语气平淡,“喝酒不耽误正事,府里来了新面孔,有空查查。” 不愧是兄弟,姬嵘一下子猜了出来,“兄长怀疑那个白面皮书生?” 姬绗不置可否。 姬嵘思忖道:“此人姓裴,是谈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也是裴俭早没来往的亲戚,来我们家当西席先生,裴俭不插手,想借这层关系做点什么,太蠢,是别有目的?” “和裴俭有关,这事倒好办了,”姬绗道,“今日见了他,是个聪明人。” 那双眼睛,生着蹊跷。 酒意萦绕间,藏住了内里的心思。 但是,藏的还不够深。 姬绗合上书籍,忽然吩咐了一声,“试一试便知道了。最近两日,盯着芙蓉院。” 姬嵘藏住心惊肉跳,下意识的嗤笑,“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盯的?” 兄长的目光便游移到他脸上,无波无澜,没掀起动静,“她是你的妹妹,也是他的学生。若要寻破绽,便从这蛛丝马迹中去寻,你在兵马司几个月了,这些手段还要我教你吗?” 姬嵘立即敛起讥色,“是。” 姬绗揉揉太阳穴,“我乏了。” 姬嵘知趣退下,赤羽替他掩上门,走了进来,有事禀报,“小玉宅传来了信,夫人情况不大好,想见主子一面。” 姬绗合眼卧着,面上灯火流转,越发的疏淡,“辛怜在庄子多久了?” 辛怜,是小崔氏最疼爱的丫鬟。 之前犯了事,赶到乡下庄子思过去了。 没了她的照料,小崔氏一直病恹恹的,精神头不大好。 赤羽记的清楚,“已有半年了。” 姬绗唔了一声,“就让她回来吧,陪着她,日子也不无聊了。” 赤羽道了一声是,顿了顿,接着道:“主子要查的,属下都查清楚了,今晚二公子离席之后,到花园呆了半个时辰,又从假山出来,去找叁小姐说了会话。差不多宴席散了,二公子才出来,之后去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