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纪扶着墙起身,想去拿下那枚卡在玻璃面上的子弹。 她路过和荣时,外面的野鸟突兀地长长啼叫一声,一种宿命般的预感突然砸中了她。 宫纪低头看着和荣,看着他疲惫的脸——我会变成他这样吗? 她曾一次一次地、反复翻过自己的心理测量表,盯着那条反社会人格才有的平直的作业曲线,然后拿起手边的笔,在上面画了一道新的、正常的线。 她想要使其出现弯曲,起码在冰冷的量表内,做一个被广泛认可的正常人。 她的世界是单向的,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单向道路尽头是她为自己找到的一个目标。成为警察,这个足够光明的理想,是她人生的锚点,是浩浩的世界中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 如果这个锚点消失,这块浮木被浪潮打翻,她就会被淹死在这个世界拍涌而来的浪潮下。 于是朋友教导她:小纪,你不能总凭一个目标活着。没有谁能够追得上变换莫测的世界,如果唯一的道路被堵死,你又该怎么办呢? 那个人的声音从两年前遥遥传来,曾经让宫纪疑惑的话,现在有了一点答案。 宫纪取下那枚偏离了轨道的子弹,玻璃上面露出一个圆孔,圆孔周围是细密的碎痕。透过那枚圆孔,宫纪看到了已经来到门前的安室透。 爱是俯首帖耳,是低声下气,信念教她不坠尊严,誓死不贰。 安室透,一个巨大的谜因,无规则地拉扯她的信念与爱,毫无缘由地将截停她的单向生活,是横亘在她单行道上的第一个路障。 她不能被路障绊倒,她不能陷入失去目标后的混乱无序状态,她需要扫平自己道路上的一切障碍,不择手段地达到目标。 宫纪在这一瞬间茫然无措,她隔着碎裂支离的玻璃尖角,拿起枪,对准安室透的心脏比划了一下。 临近别墅门口,安室透停了一下脚步,抬头看向那扇藏在阳台后的窗户。 那里的玻璃碎掉了,在晨曦中迭幻着澄澈的寒光。 柯南待在大厅里,见他们进来,拿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安室透,试图找出一点窃听器的藏匿位置端倪,未果。 于是他问安室透:“你不会与和荣先生有关系吧?” “没有。”安室透偏移了一下余光,扫过胁田兼则的表情。 他看回柯南,用十分诚恳的语气对他说:“是警察小姐怀疑我与和荣有关系?我又怎么惹她怀疑了?” 柯南也抬头看了一眼胁田兼则,右手迅速模仿了一个暗号。那是之前在大厅里,他们限制管家行动时,安室透在暗处为管家比出的手势。 安室透的神思有一秒钟的发散——我惹她生气的可不止这一件事。m.DXszXEdU.coM